《妖后的生存手札(古言,重生)》 大梦初醒 “娘子,娘子?” ……怎么死了都不得安宁?晃什么呢晃,这么多年了终于要催她上奈何桥了? “娘子您快醒醒啊,陛下马上就要到了!” 到了就让他门外等着! 姜晞被吵嚷得想厉声呵斥,随即反应过来,那个与她堪称仇人的丈夫就算翘辫子一块下了黄泉也不能还是皇帝吧?难道阴间也有皇帝? 随着大脑运转姜晞的意识逐渐清醒,她总觉得身体好沉。 等会,感觉?她当阿飘数十年,今天竟有了“感觉”? 姜晞意识到不对,努力回忆以前为人时支配躯体的感觉,一次次尝试睁开紧阖的双眼。 当看见昏暗的烛光的那一刻,她竟能被刺得眼睛发痛,落下泪来。 “娘子?您终于醒了!您怎么……哎?您别哭啊,陛下见了定会拿我们治罪的!” 旁边的婢女一直叽叽喳喳,还拿出帕子在她脸上乱抹一通。 姜晞到底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虽被欢喜、惶恐、不可置信等情绪轮流在体内主导,但还是在最快的速度里压抑住。 被强灌椒酒的绝望,毒发时窒息的痛苦姜晞还记得清楚,那自己现在……? “你……你说的陛下是姬衍么?” “啊……!娘子不可如此,直呼天子名讳是为大不敬!” 真是他? 姜晞抬起手,掌心的红痣鲜艳得刺痛她的双眼。 不需照镜子,她此刻确定了这具身体也还是自己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做出初醒的慵懒样子,微微拖长了语调又问:“刚醒,脑子里面实在有些迷糊。现下是大历几年几日?” 这位小娘子是太后娘家人,尊贵自不必说,只可惜似乎先天带了缺陷,平日里看着总是呆呆愣愣的,说话也经常慢半拍。 只奇怪的是陛下却像对她一见钟情。 姜太后曾选了不少晓事宫女入掖庭,至今她们都未曾得见天颜。 她知道后训诫过陛下皇室绵延子嗣的重要性,但陛下一反事事顺从的态度,硬是咬死了说孙儿还小,当以学思为先。 姜太后听罢无奈,她也不是闲的每天要盯着小皇帝后院,更不能押着他进女人屋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他待如何。 只姜家两位女孩年节入宫面见太皇太后时事情出现了转机。当时陛下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剥着葡萄忽然道:“这位表姑孙儿好似在哪见过,皇祖母可否让她留下来与孙儿做个玩伴?” 语气带着些许对喜欢了很久的玩具般期盼。 姜太后是动了姜家女为后,继续延续姜家荫荣的念头,可小皇帝盯着的分明不是她看好的,德行贤慧的三姑娘,而是来陪跑的,天生带了些痴傻的二姑娘! 她觉得荒谬,她让姜家女进宫是为了把持后宫最好再出一个太后,一个半傻的能做这些事吗! 太后一开始自然不肯答应,只不过当晚陛下又去了凤仪殿,摒退左右不知与她说了什么,最后如愿让这位娘子留在了宫里,只不过三姑娘也一并留了下来。 再遇前夫 流花知晓这位娘子有些缺陷,故而她问得多也没有生疑。 “回娘子的话,今儿个是大历四年五月初九。” 姜晞被这句话击得晕眩,几息后才找回了声音。 “你说我刚才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娘子洗漱完坐在床上等陛下开始,也就三刻钟不到。” 黄粱一梦。 姜晞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叫她整个人陷入了迷茫。 一场梦? “梦”中的爱与恨怎么可以那么清晰? 她还记得第一次入宫时姬衍偏爱她的甜蜜与得意,被送出宫时的怨恨与不甘,家庙中养着数位男宠时快活又心虚,二进宫时的风光与欲求不满,诅咒姬衍去死时的惊惧和兴奋。 还有最后被赐死时的不可置信和怨毒。 姜晞抬手,这位侍女倒是机灵,马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啜饮的时候这具身体……也许算是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记忆残片。 这辈子的姜二好像天生痴傻,如前世一般因容貌被太后姑母选入宫中,但这辈子的姬衍居然不再是十六岁儿女双全的种马,至今竟只她一个算正经嫔御。 再等等,正经嫔御?这辈子她和姬衍故事的古怪变化暂且不论,他们怎么已经圆房了?! 禽兽吧他是,连傻子都能下得去手? “陛下驾到——” 姜晞被惊得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险些泼洒到身上,流花已经退出去恭迎圣驾,她怕刚来就被他看出此姜晞非彼姜晞,情急之下杯子一甩窝到了床内侧背对着门口装睡。 姬衍进来时殿内悄无声息,他一挑眉掀开层层幔帐,看见这女人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妃嫔侍寝前都会有下人服侍洗漱准备迎驾,不可能任由人睡着也不提醒。 她侍寝的纱衣也换上了,所以这是在? 他扯了扯嘴角,这个世界里的姜晞除了容貌全然没有了他认识的那个样子,甚至是个半傻,要不是太皇太后觉得他光把人留在宫里不收房也不肯去别的宫人那,说要把姜晞指婚给宗室,他也不会连笄礼都没到就把人幸了。 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从第一次见她把人吓着之后这傻子一直怕他怕得要死,几个月一直来这和她吃饭给带东西,好不容易对他放松了一点戒心,他又没时间与她循序渐进了,在前两天晚上下人把她洗刷好之后他骗她要在床上给她看点东西,说他藏在衣服里让她先帮他脱掉。 她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姬衍不耐地把人拉过来,引导着她的手去拉自己的腰带。 脱着脱着她的手就不安地动起来,像在探索什么新奇物事,最后往下摸到了一团奇怪的肉。 傻姜晞很奇怪,这就是他要给他看的宝贝吗?手感有点奇怪,摸着摸着还会变烫,越来越粗硬,像一根棍子。 “……哼……” 她听到姬衍意味不明的哼气,惊了一下想把手上的东西扔掉却被死死按住。 “不许松手,抓紧点继续摸……” 傻姜晞乖乖听话,手掌使了点劲儿圈紧了他私藏的大宝贝——虽然他一直没让她低头看,可是让摸也挺大方的吧。 只不过他怎么还在哼?频率越来越急,还与她拉扯着像想抢走似的,让宝贝在她的手里加速摩挲,磨得她掌心都有些发热。 才不能让他轻易抢走!姜晞起了好胜心,紧紧地抓住手中的物事一直往反方向拔,姬衍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掐住她的手腕:“你想害死我?” 说罢想到她确实是那种想他死的人,胸膛像一下冲上了什么堵在心口。 初承龙恩(一) 姬衍知道现在这个傻子不是与他夫妻反目的那位了,但这一模一样的名字和家世,一模一样的面容与身躯,他不相信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也许是老天准备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现在的她只是一张白纸,或许他能在这一世把她教好些。 小傻子被他按在床上,好奇地打量着他身下高挺的欲望。 他撸了几下,把住她的大腿拉开,将硕大的头部顶住她的穴口。 还是那么小,前世刚入宫的她并不抗拒自己,尽力放松下来想容纳,但不匹配的尺寸还是把她痛得呜呜咽咽,委屈难受的调子像一把小锤子在他心上敲。 傻姜晞可不懂这些,被抵住时才意识到不对要哭闹,姬衍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威胁:“不许出声,不然一个月不给你吃云片糕。” 她对他余悸犹在,马上收了声。 还好姬衍没有畜生到底,犹豫烦躁一阵后低下高贵的头颅埋进了她腿间。 他并不是第一次给姜晞舔,只是第一次给傻子姜晞舔,轻车熟路地往她腰后垫了个垫子,手把住细嫩腿根用舌头勾了上去。 傻姜晞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怪,特别是两腿中间用来尿尿的地方附近,很痒,却又说不出的舒服。 一个濡湿的东西一直在她那里挑动,滋滋声逐渐响亮,她低下头时却只能看到男人乌黑的发顶。 姬衍用舌尖刮出水后双唇贴上去开始吮吸,有点腥,但他尝到了甜味儿,越嘬越用力,挂在他肩背上的腿已经开始难耐地抖动。 他直起身子,手掌在外阜蹭了一会儿,见身下的人已经开始得趣儿,一下插进了中指。 她啊了一声,但没有太剧烈的挣扎,里面的软肉裹吸手指的感觉让姬衍有点上火。 他有些着急,随便动了几下直接加到三根,这下小傻子可挣扎得厉害。 她全身上下都和那个姜晞长得一样,这里也是肥厚紧阖但粉嫩无毛,男人看了没有不心痒的,上辈子他光是用嘴就不知道尝了多少次,甜蜜又销魂。 他知道这里顶进去后肉嘟嘟的花唇便会合拢,紧紧箍住根部迫着男人的命根陷入湿软的水穴深处出不来,天生便是祸国妖姬的料,只可恨他参悟帝王之术三十二年,终究还是被她蛊惑。 回忆起前世同她欢好的情景,姬衍已经忍不下去了。 小傻子发觉刚才在自己下身作乱的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自己摸过的大宝贝。 她低了点头去看,确实是很大的一根像棍子的东西,是深粉色的,顶部还蹭到了很多亮晶晶的东西。 下一秒她就惨号出来——好痛! 她拼命挣扎,又哭又闹,可是姬衍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将她禁锢更死,除了体内被劈开的痛感,还有外面一直与姬衍胯部相撞的震颤。 “放松些,想想你以前是怎么用嘴嘬糖和蜜饯的,用你下面这张嘴学,学会了你能尝到更好吃的滋味儿。” 傻姜晞有些晕眩,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但她想到了他这几个月带给自己好吃的和好玩的,身体的抗拒感削弱了些。 紧绷感消散了些,姬衍喘了口气后退出些许,又一下冲进深处撞击她的花心。 他重生之前当了几十年游魂,当游魂之前又是到处打仗,重病缠身,原本以为早没了这种欲望。 可是这具年轻力壮的身体,不是他记忆里最后那几年日日用药吊着一丝精气那般衰败,不仅能自如地上马挽弓,重生的这小一年里不少个早晨把被子都支了起来,前些个在他闻到傻子身上熟悉的苏合香时差点当场出丑。 他沉着脸唤来侍女询问是谁换的香,对方答是太后那边差人送来的,他便不说话了。 初承龙恩(二) 小傻子好像缓过了劲儿,穴已经渐渐学会吐水,姬衍不再控制,动作愈加大开大合,肏得屋子里都是黏腻的噗唧声和肉体相撞的啪啪声。 姜晞哪里都痛,但痛中又出现了一丝饱胀的酥麻感,手脚软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想找个可以挂靠的支点。 身上鼓起薄薄肌肉,正挥汗如雨的男人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她腿动了动,正在体内极速顶撞的棍子歪了一下,撞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瞬间下身抽搐酥麻,好像有什么东西喷涌出来。 “呵……呼……” 姬衍这具身体也是第一次碰女人,紧热肉穴一缩便忍不住尾椎的酥麻。 小皇帝捧高手中的嫩臀往里喷射,而初承恩的她受不住直想躲,他便一边继续用灼烫液体拍打她的内壁一边冷脸斥责:“身为宫妃连龙精都不会含,该被打入冷宫。” 姜晞虽然脑子驽钝些,但还是能从别人口中知道冷宫意味着吃不好睡不好,吓得咬住了唇不敢再动。 姬衍看她那委屈样子差点笑出来,又想到自己堂堂国君竟然这么糊弄一个傻女人,实在丢脸,马上收了笑意。 一场云雨让他体内的欲望彻底苏醒,身子又是十几岁血气最旺的少年郎,姬衍抱着已经软瘫下去的姜晞,下身又诚实地抬起了头。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姜晞现在的模样幸她是真有些别扭。 但很快他的心又硬起来,她既然这辈子还是自己的妃子,承君王雨露就是天经地义的。 有些良知但不多的姬衍将她翻过去,把着她的细腰将腿心托起对着自己,涨硬的阳具摩挲还糊着精水的穴口,又一寸一寸挤了进去。 姜晞还在平缓身体陌生而又强烈的奇异感受,大脑还发着懵就被按成趴着但屁股高高抬起的姿势承受侵入。 “啊……嗯……” 这种又疼又涨又麻的感觉急需宣泄,姜晞一张嘴就是一些奇怪的音调,把她自己都惊到,想忍住时身后的人啪啪啪扇了她臀尖好几下,迫得她发出一声像痛苦得承受不住什么的尖呼。 姬衍被她叫得头脑发热,上一世她是真的疼,疼到哭都没声音,他只泄了一次就急急叫了下人备水。 不过后来她愈发胆大放浪,在宫外养男宠他都忍了装作不知道,但回宫之后仅仅因为他久留前线便又养了一批小白脸,堂而皇之地在宫里淫乱! 真是个一日都少不得男人的淫妇! 这辈子初次承幸就会叫床,若是再不加倍看紧点,怕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要找男人! 姬衍恨恼非常,手伸到前面抓着她娇巧白嫩还没长开的一对奶发狠揉弄,下身捣蒜般啪啪啪地撞着,姜晞受不住他如此亵玩,抖着屁股想爬开,刚一动又被抓着腰狠狠地往他身下那根棍子上套。 “放肆,侍君不专,该罚你含着朕的龙根和雨露一整夜!” “别,别弄了,求您……” “啊……受不住了……要不行了……” 淫靡的声响和着姜晞的哭喊飘出殿门,让等候在外的一众奴仆把头埋到了胸前。 天啊,小娘子这样一个娇养的大小姐初次承幸,陛下怎么也不知怜香惜玉些! 不知怜香惜玉的陛下正盯着已经被肏得艳红熟透的小口冲刺,里头的绵肉黏着他的器物,像一千张小嘴无死角地舔吮着,一边舔一边流口水。 “口是心非的淫妇!这里把朕的龙根吸这么紧,还说不要!” 他恨恨地又扇了手下的白团一巴掌又是一顿猛干,等到姜晞已经没了声响才抓紧了贴上去开始释放。 龙精顶着她的骚心一股股地喷出,瘫软的人又颤动起来,叫姬衍有了一丝恶劣的满足感。 初承龙恩(三) 姜晞已经是半失去意识的状态,但能隐约感觉到在热流又一次注入之后身上的压迫离开,她松了口气。 只不过歇了半晌,她又被摆动成了仰躺,紧闭的双眼也感受到了帐顶夜明珠的淡光。 她的双腿被抓着按到胸前,腿心又被那根折磨了她半个晚上的器物顶住。 “不,要……” 她的声音轻得像呢喃,像一根羽毛轻挠了一下身上人的耳膜。 疲累泥泞的下身再次被闯入,姜晞被肏得双腿摇晃,嘴微微张开想喊又喊不出声,不知这折磨到底持续了多久时她终于熬不住,识海彻底陷入黑沉。 这天以后,姬衍隔上三五日便会来一次,身为大周皇帝,年至十六才开了后宫,还只纳了一位妃嫔,还会隔几日便眷幸一次,恩宠不衰,即使天子面上不显,也不说要封她什么位份,但此女深得陛下青睐无人质疑。 太皇太后在他初次去了姜晞那儿后便有宫人前来通传,言及琼华殿直至晨光熹微才叫了最后一次水,陛下也是到天光大亮才离去。 保养得宜的纤长玉指骤然停下,太皇太后手拿起一支鎏金九股凤钗,看它在穿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人谦卑地伏在地上,不敢有一丝异动惊扰这位以女身摄国事近二十年的主子。 “……行了,退下吧。” 宫人急忙离去,太皇太后身边的心腹大监上前,听到了她似有若无的轻叹。 “何安,你有没有觉得陛下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 帝国最高的两位之间的微妙关系不是常人可多言的,何安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开口: “回太皇太后,奴婢觉得陛下一直都对您十分孝顺,纳妃一眼就相中了姜家女儿,想来定是不抵触她能在宫里替您分忧。” 何安已经十分婉转,能够为已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分忧,普通妃嫔哪有这个份量?但饶是如此也被太皇太后睨了一眼。 他连忙跪下。 “奴婢多言。” “你是多言,”太皇太后回看手里的凤钗,“但也说中了我的思虑。陛下渐渐大了,我也越发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了。你说,这支凤钗姜二现在的样子真的接得起么?陛下是真的相中了那丫头,觉得她这样子做了皇后也无妨,还是要和我对着干,不肯选我真正属意的人?” 何安不敢接话,身体离地面越发近。 “罢了,不为难你了,这东西你晚些送去琼华殿吧。” 凤钗落在他手边,地毯厚实没有荡起任何声响,如同这位帝国女主人离去的脚步。 陛下进去后就没了动静。流花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守着,希望二姑娘这次能好过些。 还记得二姑娘刚进宫,陛下第一次来看时悄无声息,没有叫人任何人通传,几位下人看见他吓得跪了一片。 他径直从仆从身边走过进了内殿,流花是贴身侍婢,见状低眉快速退到门外,小娘子正在里面喝她刚泡好的羊乳茶,见了皇帝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歪了歪脑袋看着他表情好奇,好像在说“你是谁,你怎么会来这儿?” 流花本没有偷看,但听见了一点脚步声后小娘子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她下意识侧头看进去,陛下竟掐住了姜二娘子的脖颈! 她是太后娘家人,就算太后不喜也不是随便就能杀的主儿!要出了个什么好歹,陛下到底还是帝国名义上的主人不会如何,这里下人就是死路一条! 流花觉得自己应该想想办法,可被陛下难看的脸色吓得动弹不得。 “姜晞,你还敢装不认识我?” 陛下语气沉怒,一字字像咬着牙根般吐出,可怜的姜二娘子脸色已经涨红翻起了白眼,拼命挣扎着挠他的手臂。 可陛下是什么人?大周先帝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即使陛下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也从未懈怠过骑射之术,且天生神力,十四岁时秋猎便用手指生碎了一只羊的肩胛骨,那只羊发出一声哀嚎后当场死亡。 不过陛下自幼仁孝,自此以后逐渐停止了游猎之事,不再杀生。 重生后第一件事:侍寝皇帝前夫(一) 也正因如此,他此刻的沉怒和厉色才会格外吓人,连畜生禽兽都会留一命的陛下竟似要活生生掐死这位年幼貌美的小娘子! 流花不敢看她香消玉殒的惨状,撇过头去等了好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 她偷偷把头伸出去一点,发现小娘子闭着眼睛脸上都是斑驳的泪痕。陛下的手还放在她脖颈上,但明显已经松了劲儿。 她眼尖,陛下布着茧子的虎口好像也沾上了亮亮的水渍。 屋内沉默了好久后流花听见脚步声往门口来,脑子没转过弯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玄色红边的衣摆没有片刻停留,它的主人并不在意脚边的蝼蚁是否会看到什么。 陛下再来时情绪平静无波,而小娘子看到他变得又怕又怯,但作为未来的宫妃,她是没有逃避君王的资格的。 姜二娘子被迫与陛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水都不敢喝,在又想哭的时候被一眼看得憋了回去。 明明相处并不算愉快,可陛下却只来这里,从未去过三姑娘或是其他教习宫女那儿。 就这样过了半年,太皇太后终于下了令,叫何姑姑晚上去侍奉陛下就寝。 陛下当夜不知为何离殿进了书房,次日夜里便来琼华殿宠幸了二姑娘。 只是初承恩受些罪便也罢了,流花担忧着,可这两个月来她们每次侍奉净身时二姑娘都是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姑姑还说这是姑娘深受龙恩的证明。 可是二姑娘不是人偶,而是尚未满十五,需要人怜惜的小姑娘啊! 流花不敢顶嘴,只是默默地在心里为她祈祷。 他坐在床边伸手去摸姜晞露出的一截后颈,果然手下的肌肤一颤。 姬衍不由自主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讥嘲的弧度来。 他也不叫姜晞起身迎驾,而是自解衣裳上了榻。 姜晞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觉得不可思议,皇帝居然不让人服侍,打算就这么自己脱了衣服幸她。 这超出了姜晞对他和对皇帝的理解范畴,一时间竟绝望如待宰牛羊打算摆烂。 无非就是继续被狗咬,前世又不是没被咬过,再无非就是被他拖出去砍了,前世又不是没被他弄死过。 姜晞闭着双眼,感受到身后的人已贴了上来抚摸着她的肩背,薄薄的纱衣根本阻隔不了他手心的温度。 她局促起来。 姜晞被称做妖后,自然也有点妖后的本事,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勾引君上是一等一的有办法。 她刚进宫时还不懂,不懂为什么姬衍总爱捧着她的臀肉盯着令人害羞的地方一脸垂涎,还上嘴又吸又舔,不懂为什么自己被他抱着亲几下下面就会又痒又湿,还得了姬衍不少荤话,说她生得这么馋的水穴,天生就是会含龙根魅惑君王的淫妇。 到了二进宫已完全变为成熟妇人的她清楚自己的身子是多大的本钱了,也知道该如何正视和挑动男女间的欲望。 夜里她姿态淫媚,腰肢扭出令姬衍咂舌的弧度,用不同的角度裹吸龙根,还会一声一声地叫着陛下,陛下轻些,妾的淫穴要承不住陛下的恩泽了,妾要被罚死在陛下的神威下了!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侍寝皇帝前夫(二) 她还喜欢白天,在姬衍政务劳累的时候,跪在案下衣衫半褪的替他纡解。 姬衍被她小嘴含着龙根,舒畅的时候还能伸手去揉捏两团饱满的奶肉,说不出的快意。 这样玩经常出事,总会干柴烈火当即在办公的地方宣淫起来。 有时她被放在案桌上两人干得正欢,外头就有太监通传有大臣来奏。 她只能慌慌张张藏回案底,跪着撅高臀继续用淫穴帮他松快。 通常他会当个昏君,压根儿就没听大臣说了什么,一心只在与销魂窟的缠斗上,还没等对方话音落下就说“朕知道了”让对方快滚。 等人走了又把她抱出来继续大肆肏干,有时候甚至连把她拉出来都不及,把人按在地上就开始淫乱。 几乎每次结束她都要被宫人搀扶着半抬上辇轿,这般模样众人如何不知? 然上一个劝陛下雨露均沾,不可如此偏纵的前皇后已经被废,左右竟无一人敢谏,只在心里大骂妖妃祸国,损伤陛下圣誉。 后来他外出打仗,马背上颠簸太久本就容易影响男人雄风,后染上重疾,不仅不思调养戒断五石散,反倒不顾左右劝阻,变本加厉遣太医为他炼制什么劳什子长生金丹,身子越吃越差,叫她有近两年都没再尝过女人的快乐。 那时她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般下来心里如何能舒坦? 偏之前专宠过甚,姬衍每次回宫都会先来找她,晚上和他亲近时她只能假模假样地演起戏。 后来她干脆把释尘他们全称作宦官接入宫,对外她是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对内她是美男成行的快活仙子。 姜晞有很久没对他产生过欲望了,这一刻的感受令她心里一动。 她由着他撕开纱衣,手摸上自己还未长成的奶团揉弄,男子的体温令她哆嗦了一下,傻子姜晞定会手足无措,但做过妖后的姜晞下意识松了筋骨贴上姬衍,臀还翘起来往他下腹撞。 “你……” 傻子今天怎么,会做撩火的动作了? 她被抬着一边腿噗滋噗滋地入穴。 说实话,姜晞对这个姿势无感,但年轻就是不一样,这个年岁的姬衍是龙根最硬的时候,肏起女人来有一身的劲儿能使。 只可惜她现在这身子还太娇,记忆残片里被姬衍入一遍穴就会彻底瘫软,下地都难。 可是真的好爽,就算下不了地她今晚也要勾姬衍多干她几次。 姜晞咬着指尖不想叫出声,怕发出的音调太骚被他发现端倪。 “你又咬手指做什么?不是同你说过舒服就要叫出来么?”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后颈,姬衍停下动作,把她咬着的手包进他掌心里。 刺激头脑的缠绵快意忽然终止,姜晞轻轻吸了一口气,做出挣扎的模样手往后一直推他的大腿。 只不过半分力气没使,更像是轻轻地抚摸。 她太了解怎么能勾动姬衍的情欲了,这手指往他大腿内侧一划就带得他下腹直发紧,重新抓住作乱的手后压着她一个翻身,变成了姜晞趴伏在床上,姬衍趴伏在她身上的姿势。 姜晞体内粗硬的龙根也跟着转了半圈,柱头顶在深处刮下了一滩水液,打湿了他们身下的被褥。 姬衍耐不住重新开始给她布施恩泽,一边抽送着一边分开双膝在她身上半跪起来摆出更好运力肏穴的姿势。 他被绵绵软肉裹得痛快,越干越猛,直教身下的姜晞爽得攥紧了被单,穴也开始抽搐着到了临界点。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侍寝皇帝前夫(三) 姬衍对这样的姜晞很是熟悉,前世她这般模样的时候口中都会娇娇喊他陛下,求陛下快些,用龙根狠狠奖赏妾的骚穴给妾杀杀痒。 可惜这傻子没那股吸干男人精气的妖媚劲儿,穴干起来虽一样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抓起她的腰肢,打算给她一个痛快。 “唔……哈!唔唔~” 身下的人被顶得一下一下往前,头埋进枕里像终于忍不住般发出含混的叫声。 姬衍扬起眉觉得有趣,大腿绷紧像舂米般用粗硬的杵臼把她捣出连绵闷响,他捣得越快,她缩得越紧,最终姬衍一个深入,让她的脚无力地蹬出几下后发出绵长声调。 “嗯——!” 姬衍看到她的反应比给她灌精都爽。 前几次行房时他最爱看着身下那懵懂的目光染上哀求,凄凄切切地让他停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扭曲快意。 因为情欲的释放,因为对姜二的再一次占有,又因为在她身上忆起了大权在握的日子。 今夜她更是在自己的胯下被干到了高潮,无疑是对这些念头的又一次强化。 姬衍把硬涨通红的阳具抽出来,将她翻了个身,她仿佛晕厥了过去,双眼一直紧闭着。 他用柱头对着她的脸快速撸动起来,盯着她的眼神像要将她拆骨入腹般狠戾,直至半刻后浓稠白灼一股一股地喷溅到这张幼嫩美人面上。 姬衍慢下了撸动的动作,另一手抓着她的肩膀摇晃。龙精珍贵,她身为妃嫔自该履行职责好好收集,岂是能随意蒙混过关的? 手劲之大,除非是死人不然都该醒了。 姜晞知道他多半想让她用嘴吃光,但又装不下去,只得努力模仿出一个无知少女被奸淫小穴又被颜射之后的脆弱和茫然。 可惜她不是无知少女,也没有唱戏的天赋,一睁眼和姬衍对视,呼吸之间他的表情就产生了变化,从一开始志在必得的满足,变出疑惑、震惊、愤怒。 天老爷啊。 不仅他认出了姜晞,姜晞也认出了他。 近在咫尺的冠头在此时噗噗射出最后的精液滴到了她脸上,她听见了姬衍低沉如野兽猎食前的呼喝:“姜晞——!” 次日姜晞被叫醒时有些茫茫然,宫人们看着她皆是有些不忍。 原以为这小娘子出身后族又得陛下青睐,将来必是贵不可言,却不想昨夜陛下离去时神色沉肃,留下一身狼狈的小娘子。 她脸上沾着黏腻液体,脖子上一道可怖红痕,腰臀处遍布青紫,穴也是如以往侍寝后般红肿。 陛下对小娘子当真无半分怜惜。 早晨还传来口谕,被封了夫人的是她从未被召幸过的妹妹,她竟和另一位因逃难入宫的侍女同列九嫔,而且是只比对方高一个身位的容华嫔,那宫女则为充华嫔,二人包揽九嫔最末位。 她跪在地上听完旨,内心没有了任何波澜。 若换成前世那个姜晞定是要闹得天翻地覆,她向来只要最好的,连封为左昭仪她都嫌要屈居于皇后之下,怎可能会跟一低贱贫女平起平坐! 可是姜晞在昨夜再一次濒死的瞬间发觉,发觉以前争抢的东西都没了意思。 男人她上辈子也玩过了,连君王都曾为她倾倒;后位她也坐过了,还打包拿到了帝宠和太子,只是倒在了最后一步。 若真要说还有什么没拿到过,也就是那最后一步——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了。 不过姜晞知道姬衍暖殿骂她的那些话也不算冤了她,起码上辈子她就是个锦绣草包,除了会些哄姬衍开心的小把戏外什么也不会,这权力就算走狗屎运摸到了也保不住,卷入斗争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问题。 没意思,重生为了什么? 她靠在榻上开始眯眼小憩。 —————————————————————— —————————————————————— 注:皇后 ↓ 左昭仪、右昭仪 ↓ 贵嫔夫人、贵华夫人、贵人夫人 ↓ 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 ↓ 世妇二十七名 ↓ 御女八十一名 同品阶位次高低从左到右数 前事休说(一) 他当着她的面将那几个小白脸下令处决,血飞溅到她手背时烫得姜晞一哆嗦。 人头骨碌碌地掉在地上,她看见了释尘那无奈又带着解脱的俊美面庞。 是她害了他。 姜晞止住了哭啼,愣愣地盯着眼前那颗人头。 姬衍见她这副丢了魂的模样忽然喉咙一阵痛痒,急促的咳嗽怎么都停不下来,他咳到反胃,呕吐出来时嘴里腥气弥漫。 站在一旁的大监声音尖利地叫嚷起来。 “陛下?陛下您咳血了!快传太医!” “闭嘴……” 他怎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自己,这两个字轻到没有任何人听见。 姬衍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濒死的现实,他木着神情,抓起枕边代表着帝王身份的玉佩直直甩到大监脚边。 声音戛然而止。 姬衍缓了口气,从被面拿起一个人偶扔到她的面前。 即使已经知道答案,可他还是要问:“这是什么?” “……” 姜晞一下止住了哭啼,随即被巨大的恐慌吞没,隐约意识到这次她是真的要完了。 “朕问你,这是什么?” 姬衍咬着牙又问了一遍,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低下头发抖的慌乱模样,蓦地笑出来。 他一招手,两名侍卫又押来了长秋殿里她的几个心腹。 姬衍冷冷道:“为了皇家体面,朕确实不能对你用刑,但你若再不识好歹,朕就从他们开始,你少答一句就杀一个。姜氏为太后母家,不能灭门,但朕可以把你这一支拣出来杀,比如你那个两个废物胞弟和给你送巫蛊物品的生母。” 皇权威严,她最怕的事情果真又降临到了她身上。 “妾有罪,于内宫行巫蛊之术诅咒君上。” “你想要我死?” 姬衍的语声轻飘到如天外传来。 “……是。” “好,好。”他笑出声,像一下卸去了所有的力气躺倒在卧榻上,“真不愧是朕的好皇后,有胆有识,弑君大罪说做便做了。” “你是在报复?报复朕当初在你离宫时没有为你说话,报复朕在你离去的日子里纳妃生子?” “不是。” 姬衍微微偏过头,看到姜晞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男宠的头颅上,安静几秒后向大监抬起手。 “去,把这几个碍眼的东西踢出去,尸身扔到郊外让野兽分食。” 她终于舍得直视他,嘴唇蠕动几下也学着姬衍笑起来。 “妾只是厌倦了担忧拥有的东西随时都会被收回的日子,毕竟这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不是吗?希望陛下能够早些宾天,妾也有福如姑母过过几天做太后的快活日子。” 姬衍此刻的笑意达到了最大,他一边笑一边咳,伸手摸索到床头的拄拐,几步路尽显吃力和狼狈,俯视着同样狼狈的她。 倏尔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姜晞脸上,即使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她潜意识还当自己是旧日里风光无限的盛宠皇后,被力道掼倒在地时懵了半天都缓不过神。 “想学你姑母?你这颗猪看了都发笑的脑子拿什么学?策令权术,手腕谋略你有哪一样?连大周如今国库量几,兵民总数你都不知晓,镇日里只会挑剔自己的食邑怎么收成又变少,揣摩哪个外妇又在心里说你坏话,还敢放纵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一起去同宗室结仇!” 原本姬衍还控制着只是冷笑,说到后来语气愈发急促,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怨怒带着讥嘲的声音刺入姜晞耳膜,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只听姬衍指着她的鼻子续骂: “你的愚蠢能不能有一点限度?本事没有还想着爬上去同人争权,宗室王公得罪了个遍,太子也非你亲生,你觉得我死了你就能掌权?” “你以为朝臣恭维是因为服你?是因为我!我还坐在这个位子,你还做着我的皇后,他们才不得不低头!垂帘听政?呵……我死之后你能全须全尾地活够两年都是他们大发善心!” 如今姬衍的身体已完全支撑不住他如此起落的情绪,才说罢他便拄着拐杖捂着嘴剧烈咳嗽,好似要将心肝脾肺都一并咳出来。 大监已去,一直在旁像个影子的新任中常侍秦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姬衍身边想将他扶回榻上。 前事休说(二) 可惜这位向来张狂跋扈的皇后却似敌国细作一般,不把君上活活气死不罢休。 “我蠢?对,我确实比不上你们这些聪明人,只是陛下,你喜欢的不就是我这副蠢样子吗?”她笑得前合后仰,在这暗沉空荡的殿内诡异得让这位少年老成的中常侍都微皱了眉。 剥去国母身份,真真就是个疯女人,也不知陛下到底有什么放不下。 “如果我像姑母一样睿智有慧,陛下怕是一开始就不会宠幸我罢?”她有意顿了一下,放轻了语调,“不仅是我,任何一个姜家人表现出有脑子,陛下都会不喜的,不是吗?” 方才还咳得几乎睁不开眼的人此时逐渐平静下来,抬起眼皮盯着她不见怒色,却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无声的压迫。 秦云捏了一把汗,这种秘辛他连听都不敢听,皇后却敢在皇上气头上时当面挑破,就算她自己不怕死,她姜家上下数十口人也不怕吗? 姬衍眼神一移,中常侍就识趣儿地把他扶回了榻上安置,却不见其龙颜大怒要将皇后如何。 只见陛下躺下来后闭上眼,淡淡吩咐:“将皇后带回长秋殿禁足,不许她再见任何宫外之人,包括太子。无我诏令不得出。” 姬衍提着笔停顿在纸面上,晕了好大一团墨渍。 话本中的换了皮囊就认不出来的事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但绝不会发生在他和姜晞身上,相识二十年,夫妻十五年,刻骨浓烈的爱恨构成了两人死时的底色,这样的纠葛哪怕对方化成灰都斩不断,更何况两人的皮囊都说不上换,只是重归了少年,怎可能对面不识! 昨夜姬衍面容扭曲,手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慢慢收紧。 她在极度惊惧中完全无法想到什么掩饰与伪装,在濒死时神色怕中带着怨毒,同样恶狠狠地回瞪。 只不过……她才“活”了不到一日,就又要死在这狗皇帝手上了吗…… 姜晞万念俱灰,将闭上眼的瞬间忽然失了禁锢,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部的精液黏腻不堪,喉咙还涨起火辣刺痛感,提醒她这一切经历都那么真。 他阴测测地看着她这狼狈的样子好一会儿,起身披上外衣拂袖而去。 出笼的神智终于收回,他一扬手将狼毫甩出,撞上笔架又滚落在地发出啪嗒响声。 虽神色无动,但是个人都能察觉他透露出的不快情绪。 她竟能沉得住气。 一个为妃时会因自己的用度不如皇后而和他大吵大闹的人居然能忍受自己的位分仅仅是末位嫔。 他还是太心软了,犹豫了一晚还是给她封了容华,就该让她去当最低等的御女,只比那些没名没份的通房能多带朵宫花。 姬衍又摘下另一只笔,重新写起圣人言。 还因为这事儿被太后敲打了好几遍,实在是不满他的做法。 她姜家的女儿,一个如愿封了夫人却到现在都没见过皇帝一面,一个得了独宠却跟一个难民女平起平坐。 太后骂他荒唐。 前事休说(三) 笔下的字点横飘浮,姬衍静了片刻,起身去了新封的赵充华那儿。 赵充华战战兢兢地给他行礼,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天醒来自己就成了高位嫔妃。 此前,陛下从未召见过她,她在教习宫女里不是最美也不是最伶俐,只能说平平无奇,凑数用的。 连嬷嬷们也说,不必奢望帝宠,在宫里有口饭吃有件衣穿就这么过一辈子,对她这种流离失所之人来说已是再好不过。 姬衍看她畏惧的模样主动开口:“这儿要是缺什么,在用例之内就和宫人说,你现在是主子了,不必总是畏首畏尾。” 赵充华不知他是在责怪还是什么,忙着以头点地叩谢圣恩。 姬衍坐了片刻,看她这一直发抖的样子也失了耐心,草草地扫视一番便走了。 他灵魂飘荡时看他那个不中用的继承人照遗旨将他的后宫尽数遣散,听凭改嫁,只有世妇赵氏不肯离去。 赵氏是和大皇子二皇子生母同批的晓事宫女,因为她们出身微贱,姬衍本人也只好貌美贵女,加之改革时与大族政治联姻,后期高位妃嫔清一色出身名门,这帮宫人几乎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待遇。 他初登基时大周后宫无定制,这些通房们只有诞育皇嗣才会得“椒房”名份,若生下皇子更可称作“贵人”。而大皇子生母因生产的是长子,刚分娩完就被姜太后以子贵母死之由赐死。他心中不忍,便加赠了美谥和夫人号,后来大皇子立储又依祖制追封了皇后。 二皇子的母亲吕氏生得明艳动人,是晓事宫女里样貌最出挑的,也是得他临幸最多的。不过出身太低他不想抬举,如另一位生了二男一女的夫人郑氏出身护国十姓,如今已是三夫人之首的贵嫔夫人,而她同育二男一女却只是九嫔第二的淑媛嫔。 后来她暴病死在了迁都途中,当时还是皇后的姜三旁敲侧击暗示他可能和姜二有关,他看了姜三一眼她便噤了声,最后人草草地埋在了共县。 再后来,大皇子和姜三接连被废,自然就轮到了姜晞和她抚养的二皇子上位。 姬衍在写姜晞的立后诏书时大监来报,供庙往年中秋都会请出陛下与两位皇后的供奉金身祈福祝祷,然今年原皇后被废,新后尚未举行册封大典,是否重新排布方位,只由何皇后与陛下同享供奉。 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忙改革忙南征,琐事实在太多。 他听完直接让大监去传中书省再拟一份废后诏书,这个追封的皇后身份给的是帝母,她儿子都废了还是什么皇后。 可新太子也有个生母,且因为立储缘故这个生母得重新追封迁葬,不然储君面上不好看。按祖制和他这套逻辑吕氏也该追封皇后,礼部倒是滑溜,揣摩到这位的心思,憋好几天只提了追封超品昭仪,最后昏君姬衍大笔一挥,改为了三夫人里最末的贵人夫人。 后世史官提笔,在最初的草拟本中忍不住批注:“纵观成帝四后,得成帝亲命封授,且未曾废弃者,惟大姜后一人而已。成帝虽号一时令主,好文稽古,兼长武事,却为色所迷,顾乃不能制一妇人,此非女祸耶?” 赵氏的世妇也是她生下二公主才得的位分,她本人简直和姬衍喜欢的类型半点不搭边儿,一年都见不了皇帝两次。 姬衍知道她们的待遇并不优厚,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身为君王他想抬举的人骄横跋扈是正常的,应该的;没法讨他欢心的只需跪在脚边乖顺侍奉,生出妄念就是逾矩。 不过他也没离谱自恋到觉得赵氏这帮没见过他几次待遇也一般的低位嫔御会在他死之后对他恋恋不舍,所以有些奇怪地留了心。 后来飘到了赵氏死才知道她是因逃难卖身入宫的宫人之一,家里人把她卖进宫得的那几两碎银也没支撑他们活多久,半年之后便全都饿死了,她即使出宫也如落叶飘浮无依,索性便为大行皇帝守灵,有吃有穿偶尔还能见见自己的女儿,死时被追封为充华嫔,埋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 这辈子的晓事宫女名册中他又看见了赵氏,思忖再三给了她足够一生荣华的名份。 帝国光辉之下的阴影中,还有着如赵氏一家在艰难求生的百姓。 把她抬举上来是发一发帝王对百姓虚伪的善心,也是提醒自己,大周朝的根基并未像朝臣们每日歌功颂德那般稳固无忧。 前事休说(四) 姬淮和姬灏带着人进入长秋殿请她就死时她尖叫奔逃,怎么也不肯相信姬衍居然真的会赐死她,即使她自知劣迹斑斑,犯下的罪行十族都不够杀,但她还是不肯相信。 姬衍要是真恨她恨到想她死,何必等今天才动手! “陛下是不会杀我的!你们竟敢假传圣旨!” 姬灏怜悯地俯视她,打开玄金色的卷轴。 “大行皇帝遗旨,后宫姜氏,违背妇女贞顺之教化,自损于天道,着赐椒酒,以皇后礼殉葬帝陵。” “皇嫂,请吧。”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姜晞一下被惊醒,捶着额角下床倒茶。 冷茶一下让她清醒许多,梦里的情绪也渐渐远去。 她也是当了阿飘才知道姬衍是个怎样恶毒的神经病。 他知道她最想做太后,就让她在离太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用遗诏将她赐死;知道她想逃开他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就偏不废她,不仅不废,还要遣散所有妃嫔,只拉她一个人殉葬,生前死后都是他的女人。 那帝后共同下葬的浩大声势明晃晃是姬衍对她的嘲讽: 你不是要独霸后宫,向天下炫耀你的石榴裙连皇帝都会拜倒么?如你所愿,高不高兴? 姬衍真的疯了,姜晞再一次在脑海里重复,他不是跟姑母一样相信神佛因果吗?还曾在秦州大肆修建佛龛。那他拉着一个巫蛊诅咒过他的人共入陵寝,不怕转生还会再次遇见她? 等等,转生再次遇见……他?! 姜晞一下瘫坐在地。 她不会认错,那个看她时会带着清晰占有欲,又会不经意流露出久掌大权的倨傲的眼神,只有十五年后的姬衍才会有。 那么这个重生的关键,很大可能是系在他身上。 姜晞头脑一阵阵的发麻。 姬衍肯定是喜欢她的,顶着虚伪人皮被扯烂的风险迎废妃回宫,专宠立后,要不是喜欢天底下女人那么多还用费这力气?就像她喜欢释尘,想重新找几个男人排遣寂寞时也先想到了他。 别人口中,他也是宠极了她的。大到皇后食邑划地,小到身边的得力属官几乎都是他御笔钦点。 例如她不识几个字,当了皇后之后连中宫年节贺词都写不出来,姬衍便在采选女官时亲自考核指定了出身护国十姓的才女刘氏给她做贴身文书。 例如看顾她的太医是本只服侍皇帝的院判,被他指过来治疗她的顽疾;例如她刚当上皇后便撤换了向着她妹妹的大长秋,…… 或许还有一点过分的纵容。她为妃时就闹着用度不能少于皇后妹妹一丝一毫,甚至不去请安拜见,被告状了还给她拉偏架;曾当街阻拦其他妃嫔去侍寝,扬言帝宠只能她一人所有,他本想把她叫过去训斥,最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她哭闹一场就真的遂了她的愿,除却几位皇嗣的生母,再没去过其他嫔妃的宫里。 还有给他吹枕头风让他无故废后自己上位、意图勾结朝臣日后摄政,但没两次传信宫人就被侍卫当场抓获,愣是一根毛都没掉等等。 喜欢、宠、纵容这几个字词构成了姜晞张扬跋扈的底气,却不肯相信这就叫爱。毕竟爱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太不搭调。 就像她当年被送出宫时,即使他表现得再不舍也没有反抗太后到底将她留住,她出宫后也从未停过纳妃生子的步伐,曾说过只心属她做妻子,而没两年她就听到了妹妹被册立皇后的消息。 姜晞一开始还会愤懑不平,很快在家庙的逍遥生活就使她把一切都抛诸脑后。 最后被赐死,她认了,桩桩件件确实都是自个儿干的好事儿,只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偏要如此恶毒地先给她能逃过的希望再将她一脚踹进深渊。 像恨毒了自己,那又何必要在暖殿里露出那种平静下隐藏着破碎的目光?犹如被真心相对的爱妻彻底背叛般心如死灰。 他们之间更没有非谁不可,那又何必表现得如此执着,与她死生同衾仿若要永世纠缠? 她找到了他爱她的迹象,却又有一百种理由去说帝王无情。 最好只是各取所需,一个虚伪人皮套太久,借着放纵她来放纵自己;一个想要荣华富贵,足以让万万人俯首的风光身份,成就一对天造地设的明君妖后。 重生后的第二件事:生存还是死亡?(一) 姜晞把茶杯放回桌上,夜晚惊醒而产生的繁杂思绪冲垮了头脑,她站在原地叉着腰吸气呼气。 不过她有点儿小机灵,在脑容量不足的时候会选择对事件化繁为简。 前事再怎么纷扰也要先看当下,那么—— 自己是真的不想活了还是想再苟延残喘一下? ——那必是后者。她当年被废回家遭了多少异样的眼光不还是过得好好的,现在也不至于要死。 那要活就得好好活,这个世界里能掌握她小日子滋润水平的是谁? 现下摄政的虽是太后,但有过一世记忆的她知道,姑母的寿数只剩五年了。而且姬衍现在已不是十六岁在太后鼻息下战战兢兢的姬衍,而是乾纲独断十年的大周成帝,必不会再忍耐到太后仙去。 可自己才带着被赐死的记忆被掐脖子,就这么利落朝姬衍滑跪? 姬衍在天渊池上放舟。 他很喜欢这片水景,上一世他看上……看上某只白眼狼就是在这儿。 正值盛夏,她站在池边,身后是开成片的亭亭粉荷,当真是人比花娇。 迁都洛阳后姬衍还令人以相同规格仿制,有时和近臣们论道讲史也会邀他们一道来此放舟。 这几天他冷了姜晞,太皇太后多次暗示他去姜三那儿看看。 姬衍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她属意的皇后至今有名无实,她自然着急。 可他绝不会碰姜三,任何形式的亲近他都不想,她的性格对他来说太拧巴,封她为妃只是向太后退让一步顺利留下姜二。且忆及上一世她的结局,两人离远些对她也好。 也不知道这几日白眼狼有没有好好反省。按她的性格估计是不会,只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清醒的时候再在心里骂骂自己是狗皇帝。 当年前线军情紧急,在暖殿审问完后只一个月他便又要拖着病体开拔。临行前几天在下朝议后他站在太极殿门口,又望见了长秋殿顶的尖角。 身旁的大监孙才虽无秦云的身手,但却比其圆滑机灵得多,见状壮着胆子开口:“陛下器重奴婢,如今宫内的人手用度交由奴婢审查。只是现年关刚过,奴婢斗胆求陛下允准奴婢与长秋殿核对年前内府度支。” “准。” “滚!我是皇帝之妻,有什么事就让他亲自来说,哪轮得到你一个太监支使!” 孙才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对着长秋殿门拿着帕子擦汗。 身后的徒弟上前搀扶:“义父,皇后娘娘这……” “罢!娘娘既不知体恤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我们也不必费心思为她解忧。” 他听罢回禀大怒,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她现在戴罪之身都敢对他身边的大监劈头申斥,还敢让他有话自己去长秋殿找她! 他堂堂皇帝,还得去朝见她一个罪妇吗?!果然就是条白眼狼,别说反省了,现在都恨不能骑到他头上来! “咳——咳咳,咳!”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引动了一阵剧烈咳嗽,再停下来时桌面上的书页已经被血染红。 “陛下?陛下!没眼见的东西,去请太医啊——” “行了!” 姬衍低喝一声,叫来秦云传他口谕。 “马上把姜陈氏叫进宫,好好管教她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 重生后的第二件事:生存还是死亡?(二) 姜陈氏是姜晞的母亲,本以为自己帮女儿巫蛊诅咒君上已是死定了,被连带软禁的日子里一直向上天祈求女儿能逃过一劫,她愿意担下所有业障。 今日宫里忽然来人传话,说女儿再次触怒君上,她被塞了一根棍子要求亲手对女儿施以杖刑。 她怎么舍得动她的心肝儿,站在原地不动却被秦云冷冷警告:“夫人,姜家罪孽以足够深重,切莫再添一条抗旨不尊。” “娘,您打吧,我的主意,我受罪便够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您看顾呢。” 女儿目视着前方,声音哽咽,但决心已定。 姜陈氏边哭边打,百棍打完这位养尊处优的郡君已脱力到抬不起手,又见女儿伤势不明,悲苦时再不顾仪态跌坐在地。 “秦云,送姜夫人回府。” 陛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想起身行礼,但怎么也起不来。 秦云让侍女搀扶了一把,身子一侧挡住正走向姜晞的姬衍。 “姜夫人不必多礼,请回吧。” 姜晞有气无力地睁眼时看到他蹲下身,露出了令她毛骨悚然的笑意。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想要六宫无妃,独你一人为后吗?”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你会如愿的。” 要不怎么说不能背后念叨人呢,才眨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了岸边有一支绿竿子。 往近了瞧才发现是白眼狼穿着碧烟青色的襦裙,头发绾成两个发包分列耳后又编出辫子。 这般打扮又顶着一张荷叶就像个未出阁的跳脱少女,姬衍看了直皱眉,停下船打算上岸问罪,他还没想好怎么发落她呢,安生两天又作这不伦不类的模样。 淫妇!犯下这许多大逆不道之事还不懂在琼华殿内静思己过,打扮成这副模样是又想勾引男人了?! 姜晞也看到了他,正想行礼就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像有人在念叨她。 “阿嚏!陛,陛下……阿嚏!” “……” 姬衍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把喷嚏打完,准备好的斥骂也说不出口了,便脸色不佳地迁怒下人:“你的侍女呢?都死完了能让主子打扮成这样一个人跑出来?” “陛下莫要怪他们,是我偷偷换了衣服说要摘两朵花让她们留在原地等我的。” “你还敢告诉朕?姜晞,你……” 他又想说你真当我不敢把你怎样?死过一回,怎么还以为他是那个愿意当她的昏君闭上眼睛通通放过的人? 姬衍想要发怒,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该被她如此轻易挑动。 他平静了些,这一刻露出了与告诉她会如愿时相似的笑容:“这么不怕我?大历二十一年八月初九,我送你的那份礼物你还喜欢么?” 果然她脸上的表情僵滞了一下。 大历二十一年八月初九,是大周成帝及皇后姜氏举行葬仪的日子,三日后永陵封土。 姬衍盯着她的模样冷淡警告:“朕不管你这副样子是想勾引谁,劝你这辈子最好把衣服穿好守住身子,要是让朕再听到你有一点失德的风声,朕就把你扔到军妓营,遂你的心意让你被肏个够。” 重生之后第二件事:生存还是死亡?(三) 姜晞回到琼华殿,慢慢地坐下来。 流花等下人看她脸色不好都不知该如何侍奉,便听她开始一个个的抓起手边的东西砸。 “砰、砰、砰!” 莫名其妙,她又没穿什么有伤风化的衣服,他得癔症,这都能看出来她要勾引人? 砸完后尤嫌不解气,又开始撕墙上的挂画。 “容华,不可啊,容华!” 更可恨的是,她确实是打算勾引他,知道他爱往那儿去,似乎对这里有些怀恋。 她在二皇子生母吕氏的死里推波助澜,又意图勾结朝臣被抓包,虽然姬衍没把她怎么样,可也冷淡了她好几个月。 权力之巅多的是看人下菜拜高踩低的,左昭仪失宠的揣测传遍了宫内宫外,那时真是走在路上连奴婢见着她都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她才被接回来没两年,对姬衍待自己的心思把握不准,心里没底。本以为二进宫终于能摆脱困在角落见不得光的处境,能踩那些说自己只是个废妃,而妹妹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的人的脸出一口恶气,如今又有要跌回去的征兆,这如何忍得? 她便跑来这儿哭了一晚上,因为姬衍指着这里对她说过:“朕还记得你站在这里回头望我的样子。” 姜晞琢磨了好几天才想起来,她刚进宫那会儿对宫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对即将成为妃子也有些不安。 有一天走到了这儿,后面忽然有宦官拉长了声音通传: “陛下驾到——” 姜晞回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并没有急着行礼,而是站在这儿与他对望。 不成想姬衍不仅没问罪,还忽然戏谑般喊了一声表姑,虽然两人辈份的确如此,但这两个字被他说出了暧昧旖旎的调情意味,教她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跑走。 那天她哭累了靠在旁边的树下睡了过去。 堂堂左昭仪,如此心如蛇蝎违逆国法,几位知道内情的亲王重臣觉得她荒谬不堪,不死也该被废为庶人。 他们不知,姜晞再醒来时浑身僵硬,一抬头却看到姬衍如渊池般的深沉的眼神。 “脑袋空空,手段低劣,偏又爱慕虚荣,不肯有一日安宁。你总说宫里不自在,可你这个性子,除了我谁还有本事惯到底?” 他说得不错,她爱风光荣华不知收敛的性格除了皇帝谁也兜不住,而姬衍给她兜到了什么地步呢—— 在暖殿审问后他叫来几位已封了亲王的弟弟押送她回宫软禁,结果几人你推我我攘你一步没动,险些没把姬衍气得当场宾天。 因为直至此时,连他的亲弟弟都不相信皇兄会真的下决心治她的罪:看看,坐实意图弑君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她,就一个软禁,连带着那个帮她巫蛊的娘都毫发无损,这么多轻轻放过的前车之鉴,他们去掺和改天帝后一和好岂不是两头不是人? 直到帝后二人终于下葬,姬衍的二弟姬洋才松了口气,说了句真心话:“这妖妇终于死了,平日里借着大行皇帝的宠爱张扬跋扈,连她那两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胞弟都能踩在我们宗室头上!本已打算好即使皇兄不赐死她,我们也要想办法把她弄死,怎么可能让这种妖妇做太后插手姬氏江山!” 可是现在的姬衍不愿意再当以前那个姬衍了,又想杀她,又贬她的位分,见她也没个好脸还威胁她! 真是个狗皇帝,可想活命过好日子还得捏着鼻子讨好他。 她想着手上撕得更起劲儿,恨不能撕的是姬衍那张脸! “太后有旨——姜容华可在?” 屋内的动静骤然停下。 太后? 临幸西域美人,赏赐龙精(一) 姬衍回到太极殿时有宫人传话,太后遣宫人给皇帝送来一盅西域美酒,请陛下用。 他垂目看了托举到面前的酒杯,沉默几息后拿起饮尽。 “多谢皇祖母。” 他走进内殿,发现桌上有一杯同样的酒,但已经喝了一半,杯沿沾染着点点口脂。 姬衍抿住唇,他知道这酒里有药,但是他最近拂太皇太后的面子太多次,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故打算喝下后看一眼就去侧厢洗浴。 实在不行就把那白眼狼提溜过来,宫里不养闲人。 一直在屋里藏头露尾的人终于出现在帐幔后,姬衍侧头,目光凝在了那人身上。 她披着头纱和面纱,戴着流苏额饰,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只在胸前和腰腹处系上一圈珠帘状的饰品,将将遮挡住春光。 但她伸出如柔蔓一般的手臂舞动起来,甩动着腰臀,旋转着身躯,珠帘飞扬起来似乎露出了君子不该看的部位,但两人又隔着一层帐幔,始终无法明晰。 暖情药开始催动姬衍的情欲,他目光迷离起来,站在原地挣扎了好一会。 然后拨开帐幔,大步向那女子走过去,将其一把抱住,手不安分地撩开珠帘捻弄着娇小粉嫩的乳尖。 “啊!” 那女子不料他竟如此直接,过来就抱着她行亵弄之举。 “陛下……” “你不是太后派来伺候我的么?朕今夜幸你,你不愿?” 见她停了挣扎,姬衍将人按趴到一旁榻上,她手肘压在竹席上,臀朝自个儿撅起。 他拨开珠帘,二指挑开唇缝前后剐蹭。 “呃……陛下……” 她的语调羞怯,然臀却是微微地往姬衍手上凑了些。 “朕常听人说西域女子胆大热情,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语调颤颤:“民女不知他人如何,只知自己仰慕圣上已久,想做伺候您的人而——呃啊~” 腿间的手指忽然往上拧住花核,叫她的最后一个字变成了呻吟。 “湿得好快。”他抽出手指往她臀上抹了一把:“你说是来伺候朕的,那让朕看看,你伺候人的功夫如何。” 她慢慢转过身,脸上覆着的面纱挡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美目。 姬衍一撩衣袍坐在榻上,看她跪在脚踏上伸出手来替自己解扣子。 她只解了一半,小心捧出龙根抚摸起来。 姬衍方才亵玩过一番娇嫩女体,下身本就蠢蠢欲动,这一亲近很快就彻底散开了药效,下身硬得发痛。 只见这美人用手背抬起面纱,凑近冠头舔了几下小眼,又想抬头时被姬衍按住了后颈。 她顺从的张开嘴包住了头部含吮几番又深深吞入茎身,同时手拢住茂密草丛中的囊袋摩挲。 姬衍被她口得爽利,看到她脸上还戴着面纱遮挡住小嘴吞吐巨龙的动作,便伸手想要摘掉。 她马上挡住,慢慢将口中的巨龙抽出后柔声回:“陛下恕民女无礼,民女部族有一旧俗,未婚女皆在颌边着纹印,直至嫁人完婚方可祛除。恐污陛下圣目,民女不敢摘。” 姬衍把这女子拉起来压在榻上,抬起她一条腿将怒涨的龙根顶上穴口,发现她这穴粉得像一朵桃花,娇嫩无毛,和自己狰狞丑陋的器具对比十分鲜明,格外诱人摧残。 又问了一句:“今晚之后就能摘?” “若今晚民女做了陛下的妇人……自然能摘。” 姬衍一挺而入。 临幸西域美人,赏赐龙精(二) 里面如他想的一般湿热紧致,更难得的是内壁十分娇软,像捅进了一团棉絮。 只不过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他龙颜大怒,狠狠地扇了一下她的臀侧,骂道:“好个淫妇,分明已失了身,还敢同朕说你是未嫁女!” “不是……啊~陛下,不是这样的!” 他狠狠地对她施起鞭刑,将她的言语都打成了零碎呻吟:“让朕好好审你。说,你是怎么瞒过太皇太后,混到朕身边来的?” “不是这样的,陛下……民女入宫,会接受教导,民女,民女在学习如何用淫穴侍奉龙根不,不小心用玉势捅破了……嗯,哈啊……身子……” 不知是不是那酒的影响,他本来没想这么急,但一肏进去就和停不下来了似的,两句话干了她几十下,差点让她连字音都吐不完整。 姬衍还有一截茎身露在外面,这女子穴浅,不知强干进去会不会把她给肏坏。 他给她腰下垫了枕头,把两条细腿挂在身上。 “你所说是否属实?胆敢欺瞒朕便狠狠治你的罪。” 姬衍用冠头戳了戳小口,在说到治罪的时候顶了一下。 身下的女子似乎真的怕他要进去治她的罪,连忙开口:“民女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且饶了民女!” “好,你现下尽管把学到的本事使出来,侍奉得好重重有赏。” 美人的小腿在他腰后交缠夹紧,一边扭动着腰身一边收放穴道,小幅度地自己震起体内的粗硬阳具来。 姬衍被她勾着按相同的节奏重新抽插起来,动作慢慢变快,她故意迎着叫他每下都能顶到宫口。 他欣然接受她的邀请,把住她的臀快插猛干,如愿塞进了半个头。 “啊啊……陛下肏到了民女的胞宫,陛下快些重重赏赐民女,用龙精把民女的肚子灌大……陛下~” 她明明还在痛着,却还紧了紧与他的距离,用淫言浪语求他继续奸干自己的胞宫。 姬衍沉下身一气儿捅了个尽根,美人“呃”了一声扬起下巴露出一截纤细脖颈,脚背也一下抻直。 整根被包裹含吮的感觉叫姬衍舒畅得头皮发麻。他看见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不再犹豫开始猛攻,用胯拍得她的臀肉啪啪作响。 她不安地扭动着发出含混似哀泣般的声音,教他更是下了狠心干穴。 “啊!陛下,陛下,太重了,民女的穴~民女的胞宫,都要被陛下肏坏了啊啊啊……” “哼……不会,你若这么容易就能被肏坏还怎么蛊惑君上?” 说罢猛力冲刺,把美人撞得腿心通红翻起了白眼才“唔”了一声,噗噗往里射进龙精。 “好热,陛下的龙精又浓又热,把民女的胞宫都射大了。” “穴好浅,胞宫也小。” “陛下不要厌弃民女……民女才将满十五,日后身子长开了定是能含尽陛下的龙根,做陛下的精壶。” 姬衍抬眼看她这副淫媚做派,掐一把她的腰:“还能承得住?” 吃了药哪是一次便能消下去的,他射完都不怎么见软。 “陛下且来。” 他抽出去将她翻了个身,她自觉地趴伏下去,只高高翘起臀等候临幸。 这里乱七八糟的汁液已经很多,刚才又已狠肏过一遍,故而他轻松插了进去。 屋内气氛再次火热起来,她被反剪着双手扣住手腕,姬衍骑在她身上有力地律动着。 他身上流着草原儿郎的血,于骑御之道自有心得。就像现在,把她这匹小母马骑得披头散发,当被强干子宫的痛觉退去,这根挺翘的龙根又让她咂摸出了酥麻滋味儿,含着嘬个不停。 小母马迎着他晃着臀,姬衍干得正爽利,忽听得她问:“陛下,民女今夜侍奉可还合意?” “尚可。” “那陛下可如何赏民女?” 他听罢似有些不快,扇了好几下软绵臀肉又是一阵狠骑。 “方才不是已要朕重重赏赐过你龙精了吗?你这女人竟如此贪心,现下又是想求什么?” 她稳着晃动的身躯微侧过头,一双被情欲浸染逼出了泪花的眼眸看着他,似含着委屈与祈盼。 “陛下~陛下富有,四海,难道便不能……不能怜惜,怜惜一番民女,既赏龙精,又赏些别的东西么……哈啊,陛下~” 美人被自己肏弄得浑身发红,还耐着娇吟开口向自己讨点赏。 她这张好嘴着实会吸。姬衍把住她的腰开始提速,勉强答应。 “嗯……今夜你若是能将朕的龙精全承住,朕便封你做一品夫人。” 她知道姬衍到了爽快的时候,淫媚地把臀迎得更高,腰身弯出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民女,民女听闻宫里只有一个夫人和两个嫔位,她们……啊!陛下慢些……” “有两个还是,还是太后母家人,民女身份低贱,只盼陛下一言九鼎,可不许骗……啊……陛,陛下,都射进来了……” 重生之后第三件事:皇帝前夫想白嫖(一) 两人从榻上折腾到龙床,她也喝了那带料的酒,下面都红肿得不成样子了还抱着身上的男人说要,叫姬衍一晚上与了她五次,直到天边泛起微光才停下。 今日是大朝议,太后和百官都会到场,他不能迟到。 姬衍由着宫人为他披上朝服旒冕,眼睛却向屏风后头望去,仿佛能透过重重遮挡看见那里头躺着的人。 “陛下,是否要叫容华起身?” 大监王观适时问道。 按例陛下起身妃嫔是要跟着起来伺候的,而且太极殿是皇帝寝殿,一会儿陛下去上朝,妃子还躺在这也不大合规矩。 “不用。等会你把人抬回琼华殿去,记得不要把她惊醒。她昨夜劳累,睡得沉,你们手脚轻些就是。” “……是。” 什么昨夜劳累,陛下怎的说话如此虎狼,叫他这阉人都想戳耳朵。 姜晞醒来时感觉身上跟被人打过一样无力,腿心痛辣得像着了火。 “来人……” “哎,容华。” 流花急匆匆进来,她才发现这里是她的琼华殿。 “我是怎么回来的?” “啊?容华昨夜出去了么?昨夜当值的不是我,是采薇,她也没有说您不在呀。” 采薇……?好像是太后的人,那帮她遮掩也合理。 只是她怎么从太极殿回来的,就算姬衍小气不让她睡那,也会把她叫醒让她自己滚回去吧。 流花还在懵懵地看着自己,姜晞也不为难她,摆摆手让她先下去。 嘶…… 她撩开被子伸头看了下,旋即五官皱作一团。 纵欲过度啊,纵欲过度。不过自己已被换上寝衣简单擦拭过,可以直接让侍女们把吃的端过来,用完膳就地一躺又能睡。 姜晞又想倒下去,手整被子的时候发现床头还有一个小盒子。 打开闻一下,好像是膏药。 算他还愿意当人。 结果没几天姜晞便改变了这个想法—— 时间一天两天叁四天,五天六天七八天地流过,姜晞等来等去,迟迟等不到姬衍晋升她的圣旨,而去凤仪殿拜见,姑母甚至都不见她,好像是在嫌她没用。 宫里许多下人都在议论容华失宠,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去宠幸姜贵人和赵充华,或是再选新妃呢。 姜晞两世为妃,在宫里的起落多了,再没心机也不至于被这点议论动摇,只是姬衍的行为让她大为光火—— 堂堂皇帝,这意思是要白嫖吗?! 人?他是个屁的人!败类,禽兽,无耻之徒! 她思来想去,决定去一趟太极殿,断不能叫他轻易把这笔帐赖了。 “王公公。” “哎,奴婢见过姜容华。” 王观看到姜晞出现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 哎,姑奶奶终于是来了,再不来这太极殿的下人们都不知该怎么伺候了! 陛下那日散朝后似想起了什么,又对他叮嘱:“若容华来求见,就将她带到侧殿等候。” 结果叁日过去,容华连太极殿旁的宫道都没靠近过,陛下再嘱咐他时脸色已疏冷了许多:“若姜容华过来,就说我在议事,让她门口等够一盏茶再进来通传。” 又几日过去,陛下的脸色随着时日的流过累积阴霾,他们这些御前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奉茶的小太监每次进殿表情都似赴死,还被王观骂了一通不懂规矩。 “王观。” “奴婢在。” “她要是过来,就说朕不在!” 说罢,陛下垂下眼睫,在脸上投映出一片阴影,又道:“还有,内府那边档记了没?让他们不用再记了。” “陛下,这不妥啊,容华是有名份的宫妇,又是太后母家人,如此行事只怕太后……” 姬衍淡淡瞥去一眼,王观立刻止住了话头跪在地上。 “奴婢多言,请陛下恕罪。” “去办。” “是。” 重生之后第三件事:皇帝前夫想白嫖(二) 虽人是过来了,可他想起陛下的叮嘱,一时有些为难。 陛下不是真的不想见姜容华,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 可金口玉言他不能违背,那要怎么才能帮主上解忧呢? “容华可是来求见陛下?可不凑巧,陛下不在。” 王观嘴上这般说着,头却转过去,用眼神示意姜晞随他看被殿内烛光映照成暖黄色的窗户。 姜晞心道,嘿,这狗皇帝是想抵赖到底了? 但姬衍不出来她也没办法,思索一番打算离去,她才不要在门口傻站让这人看笑话:“行,那我便回了,劳烦陛下回来后通传一声,姜容华来过。” 说罢转身便要走。 “哎——容华请留步。” 容华没有看懂他的意思吗?虽然他不知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皇帝肯定是不会有错的,身为嫔御应当姿态谦卑地请求觐见,哀求陛下赐她继续侍君的资格。 姜晞侧过头,王观又不能把这些腹诽说出口,憋了半晌才道:“容华若有要事,还是在此等候片刻,说不定陛下一会儿便会回来。” “不了,陛下政务繁忙,我便不打扰了。” 王观看着她利落离去的背影,只得一拍大腿进殿禀报去了。 一连数日姜晞都未再出过门,直到她又听闻姬衍去了好几回赵充华那儿,噢不,现在应该是赵淑仪了,因为他不仅给赵氏赏了不少金银珠玉,还将其转封为九嫔第叁的淑仪嫔,她已成为宫里品阶最低的那个。 虽然宫里本也没两个人比不出太多长短,但她心里真是万般的难受。 她没指望过姬衍会一直这样只幸她一个,皇帝有几个不是种马的?她身子自幼带了弱疾,生育艰难,前世鬼混过的男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愣是没有搞出过一次人命,而身为皇帝又怎么能没有子嗣?后面他对她言听计从不去其他嫔妃那儿也是因为有了好几个成年皇子,有了任性的资本,这辈子到现在只纳了叁个妃子已经是大周开国以来的稀奇事儿了。 她只恼恨这狗皇帝怎的如此针对于她,难道还在记恨前事?若真如此,直接将她扔出宫去或者杀了便可,这样又要纳她又要幸她又要针对她,还在床笫上用话骗她身子,堂堂一国之君作此小人模样,呸! 姜晞气愤地一拍筷子,打算今日他要是再不见她,她就强闯!有本事他让侍卫把她拉出去砍了! 她气冲冲地走到太极殿门,正好殿前刚洒扫过,一时不差便崴了下脚—— “啊!” “小心!” 她以为自己债没要到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悲痛之际却被揽入一个充斥着男子气息的怀抱。 抬眼望去,发现竟是姬衍的堂叔,武安王姬昀。 说是堂叔,可他俩是同年出生,现也是个十六七的少年人,她前世看到的都是青年版姬昀,没反应过来这是谁,而姬昀不防自己来拜见皇帝却将一貌美小娘子抱了满怀,具是愣在当场。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怒喝传来,二人急忙分开见礼。 “妾拜见陛下。” “臣拜见陛下。” 姬衍半天没喊起,姜晞忍不住抬起头,就撞上了他正阴测测打量他们的目光。 “王叔来了怎的也不叫人通传?” “回禀陛下,臣只是刚进门,正待唤王公公,就见这位小娘子即将滑倒,一时不忍相扶一把。” “王叔倒是好心。” 姬昀已注意到姜晞身上的宫装,不敢多言,只维持着拜礼一动不动,直到姬衍发话: “请王叔进来吧,冀州还需王叔做朕与太后的眼睛。” 姜晞看姬衍那表情就有预感他要发癔症了,看他把自己当空气带着武安王进去后本想赶紧溜走,却被王观拦住。 “姜容华,您这边请。” 重生之后第三件事:皇帝前夫想白嫖(三) 她被请到东侧殿后王观给她上了热茶和糕点就招手把下人们都带了出去,只留她一个人在屋内,她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拈着糕点打量起殿内陈设来。 与前世见过的其实差别不大,只是后来随着他集权完毕,又兼改革后大周国力提升,便多出了更多奢奇珍异。 姜晞想了想,壮起胆子往内室走去。 床、榻、椅,除了寻常摆设什么也没有,床头小箱柜上扔着几本经书,姜晞能认得也是因为姬衍自幼便受姑母教导学习中原文化,其后改革移风易俗更是得做出表率将这几本书都翻到卷边儿了,带得没什么文化的姜晞都知道“经史子集”了。 她扁了扁嘴,随手拿起一本,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打开后上面只画着一朵荷花,旁边写着“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这是什么? 这句话好像是写人的,但为什么旁边画的是朵荷花? 她歪着头想不出答案,把东西小心摆回原位之后想走,忽眼尖地发现右边地面上有东西。 纸团? 这纸团在脚踏和榻边的夹角处,只姜晞站的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一点白色边缘,可能是宫人打扫遗漏了。 她好奇地打开,发现是一朵相同的荷花,只是旁边的诗句不一样。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看不懂,不过为什么一样的荷花,这句他写了又丢掉,换上了另一句呢。 “陛下。” 外面传来动静,想是姬衍来了。 姜晞做贼心虚般把手里的纸重新揉成团塞进袖子里,整了整衣服装作无事般走出去,刚转出屏风就撞到了姬衍。 “哎哟!” 她被撞得后退几步,摸着头听他质询。 “你跑进来做什么?” “坐着无聊。” 前世今生几十年如一日的没规矩。姬衍都懒得说了,施施然走到桌边坐下,拿起她方才喝过的茶杯倒水。 什么毛病,当个皇帝连干净杯子和热茶都不舍得让人上?姜晞在心里骂了一声。 “所以,姜容华为何事多番求见?不会是想见外男想疯了来我太极殿门口守株待兔罢?” 她就知道!这人不仅装蒜还要发癔症! 可现下自己处于被动,姜晞只得磨了磨后槽牙忍住咬他的冲动:“陛下可还记得十九那天晚上,答应妾的事?” 他放在茶盏上的手顿住,疑惑地看她一眼,道:“姜容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十九那日朕何曾与你见过?” ? 还能这般抵赖的? 姜晞急了,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指着他道:“你,你想穿上裤子就不认账?那天你急色到掀了帘子就来摸我的胸乳,还拿着封夫人的饼肏了我一晚上。这点东西你都要抵赖,狗皇帝,你枉为人君!” “放肆!” 现在都敢指着他骂狗皇帝了,再不治治还得了? “姜晞,冒犯天威,辱谤君上,你知是何罪?” “我说的都是实话,何来辱谤?” “好,你说是实话,那证据呢?妃嫔侍寝都是有流程的,总不会你来过一丝印迹都无罢?” ……证据? 她偷摸过来勾引他的,哪走了什么狗屁的流程。自己宫里值守的是太后的人,也是太后把她放进太极殿的,但姑母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为这种私房事作证。 太极殿这边更别提了,御前的人哪会为她说话? 姜晞声音弱了许多,试探道:“内府彤史会记载……” 姬衍干脆地拍手把王观叫进来去取彤史。 她看到这个动作心就凉了,知道姬衍存心刁难,又怎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姜晞听得他又道:“那天夜里朕没见过你,只见了一个西域美人,她说她出身微贱,只一心想做伺候朕的人。朕看她侍奉得十分周到,是许了她夫人之位,可姜容华,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穿上那晚的清凉衣物出现在宗亲面前,和皇帝 “姜氏,你别是在哪个男人那儿失了身,还以为是朕做的罢?!” 她蓦地抬头瞪着姬衍,他却是一副冷淡威严的模样,仿佛发了癔症的人是她。 姜晞被气得胸膛起伏,后恨恨地一跺脚礼也没行便跑了出去。 姬衍没派人拦她问大不敬之罪,再说他要是敢拦,她就要表演什么是当场发疯了! 回了琼华殿后她用指甲不停地抓挠榻上小几,仿佛这个就是姬衍的脸。 不行,不行,岂能叫姬衍这般轻易地将她戏耍! 他不是只认得西域美人,跟姜容华没什么关系吗?那她便让他看点有关系的! 这天是姬衍和近支亲王们外出狩猎的日子。 他说过不杀生,将自己的箭簇都换成了石块,不参与弟弟和王叔们的较量,也能让他们放开手脚展示技艺。 及至日暮他们又在河边生起篝火,边计较猎物谁多谁少边剥皮烤肉。 虽然带的侍从不多,连切肉都要自己来,可众人十分快意。 许昌王姬晁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羊腿大口撕咬,又感慨一句:“满载而归,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此时若再有美人歌舞,不知是何等享受。” “何不向陛下讨个赏,回去之后派乐府的美人们到许昌王府助兴几日?” 许昌王也不矫情,听了便看向姬衍:“陛下愿意送,自然是我的荣幸。” 姬衍笑了笑,无所谓地摆手:“王叔喜欢,宫里养的歌姬舞女随你挑选。” 忽然,与他们隔岸出亮起了一道篝火。 一个披着头纱,面容被遮挡了大半的西域美人出现在那头。 为何说是美人?虽天色已晚,只有火光映照,但她衣着清凉,上身只围住了胸乳,下身是是薄而轻透的灯笼纱裤,透明到这般距离还能看出大腿的形状。 她舞动起来,旋转时纤细的腰肢,微微隆起的胸乳,还有臀部翘起的弧度,这般曲线如何不是美人? 姬衍几个尚年幼的弟弟还知羞,没把目光放得太露骨,而那许昌王姬晁已是看直了眼。 对男人来说,若隐若现远比一丝不挂更有诱惑力,他已迫不及待想将这美人收入囊中了。 “陛下,可否许我……” 姬晁正想同姬衍奏报一声令仆从们把美人带过来,却看见皇帝的脸色十分可怖,数九寒冬的河面冰块都没这么冷沉,他一抬手就有数名侍卫遮挡住他们往对岸投射的目光,并将亲王们请离。 只有姬昀知道是怎么回事。 姬昀甚至恨起自己这天生耳聪目明的本事,竟一眼就能认出是那小娘子——不,是那宫妃的身形。 他揽住她时,就知道她的腰身是如此纤细,身躯是如此轻柔,今日一见,无一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可她怎的如此大胆荒诞,身为皇帝的女人,敢作这番打扮出现在外男面前,她不怕死吗?他这个皇侄会放过她吗? 想到她香消玉殒的可能,姬昀离开的脚步顿住。 一旁的侍卫恭敬问询,他沉默几息,终是不敢回头。 被皇帝前夫马车淫亵,跳车(一) 陛下来的时候还是同众人一道骑马出行,现下却是让人备了马车回宫。 亲王们眼见着宫人似乎簇拥着一女子上了马车,联系到昨夜之事隐约明白了什么,姬衍最小的弟弟姬浔更是偷偷同姬灏耳语:“四哥,往常大家都说皇兄不近女色,年近十七了后宫只有叁个嫔妃,怎么昨夜的美人真这般勾人,令皇兄都难以自持?” “慎言!” 妄议天子是重罪,即使他们是亲兄弟也该明白祸从口出,姬灏警告地盯了他一眼,姬浔便老老实实住了嘴。 而那许昌王姬晁,更是发现自己居然对皇帝看上的女人表现出了非分之想,现下是恨不能缩在角落里谁也看不到他。 行至京郊时,却发现原本的道路已被附近的村民围住引水灌田,如果强行踏过,必将损毁这方圆百亩田地的收成。 陛下和太后前段时间才发布谕令劝课农桑,开道的侍卫队不敢擅自做主,但看着摇晃的马车更没胆子去惊扰,推来推去便推出了平日里同陛下最亲近的弟弟姬灏和辈份高血缘近的姬昀去冒险。 姬昀耳聪目明,还有十来米的距离都能看清了马车晃动的幅度,里面还隐隐传出了女子似嗔怨似呻吟的字音。 “姬衍,马车停了……哈啊,你别弄了,看看怎么回事呀……” “你发什么疯!这么多人在后头看着呢,别……堂堂皇帝一副色鬼模样,肏了我一晚上,还不够么!” 姬灏可能听得没那么清晰,但这般动静只隐约一点便能让人猜想到里头状况是何等火热。 他垂着目光硬着头皮出声:“皇兄?” “有人,有人,你松开我……啊~” 只听什么东西撞在了马车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车厢内安静了几息。 姬灏趁此间隙急忙开口:“皇兄,我们来时的道路被附近村民围住引水灌田了,想到皇兄与太后重视农耕,不敢冒然踩踏,是否绕路还请皇兄示下。” 两人在外捏着缰绳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马车又重新摇晃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车窗帘布一掀,露出了一张酡红美人面。 “陛下有,有旨,绕道北山山道……” 她话音有气无力,眼神飘散无神,加之以似被撞击般往前抖了一下,很快又被拽了回去。 姬昀和姬灏同时低下了头,急匆匆应了句是就要策马逃离。 她…… 方才帘后的身躯是被淫弄着吗…… 姬昀出神,险些撞上了在前头的姬洋,反应过来自己在意淫帝妃后急急甩头,吐出了一口气。 姜晞赤裸着跪在坐垫上,腰被姬衍握住,手扶在车厢壁像一个被固定住的器物般承受他的一次次的冲撞。 姬衍乍地抽出,满意地看着那可怜的缝隙已经肿胀微张,还在滴滴往外淌出浑浊的液体。 “被朕肏得合不拢了。” 他捏了几把她的臀肉用拇指抚过那儿,将沾上的汁液往她脸上抹去。 见她不搭理他也不恼,扶着狰狞的怒龙蹭动几番重新入巷。 姬衍欣赏着她这小嘴累极了也黏着茎身,在抽离时被带出一截红艳嫩肉的淫靡景象,手伸到前头握紧那两团没着落般一直晃动的奶。 “呃啊,嗯~” “哈啊,哈啊……” 姜晞虽不肯再同他说话,可当他抓着她的奶团开始冲刺时还是漏出了脆弱的呻吟。 他用九深一浅的节奏肏弄着自己,胯撞上来时大力到几乎叫她跪都跪不稳,脑子里只有了那在体内翻江倒海的孽物。 直到最重最深的那下撞得她身躯一颤,紧贴着她的姬衍也含混地“嗯”了一声,带来的就是熟悉的灼热感,一股一股,把里面胀得很满。 姬衍悠然闲适地靠坐着,姜晞被他放在腿上,一边乳儿还被拢着把玩。 他还堵在里面不肯离开,那乱七八糟的液体在姜晞肚子里堆着,让她有了些尿意一般的感觉。 她开口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把我放开!方才让我当着宗亲们的面被你淫辱还不够满意?一会儿便要入皇城了,你要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出马车吗?” “有何不可?在闹市里幸你让马车当着一路人的面晃荡也不是不行。” 她不可思议地侧头,怀疑姬衍被夺舍了。 姜晞印象里的姬衍最在乎他那层人皮,前世为了推行中原教化镇日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明君模样,教育起大臣也是满口的仁义道德。装着装着他也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君子,即使私下也鲜有这种市井下流话,刚同她重逢时还总是一副只是被女妖精勾引得没办法的虚伪模样。 姜晞冷不丁地用尖长的指甲狠狠挠过姬衍的手臂,教他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 就着这片刻姜晞从他身上踉跄着站起来,没有东西的堵塞下身如失禁般开始泄出汁液。 她厌恶地看着下身,扯过旁边他的外袍粗粗遮挡,又抬起头来看他。 姬衍直觉不好想上前把她抓住,口中厉声呵斥:“姜晞,你想做什么!” 姜晞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车门前,这番动作把姬衍唬了一跳,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站住!马车正在疾驰,外头都是山道,你是真的想死了?!” “你既然那么厌我,死了又有什么好可惜?来个痛快总比被你日日强迫凌辱强!” 说罢一掀帘子便跳了下去,姬衍目眦欲裂。 “姜晞!” 被皇帝前夫马车淫亵,跳车(二) 姜太后看到屋子里包着头的憔悴少女,只觉得一阵闹心。 这小皇帝他爱偏宠就偏宠罢,反正人就是专程送进来给他做妃嫔的,虽然他不愿意去姜晚那儿,可姜晞说到底也是姓姜,她琢磨了一阵打算先随他们去,看看情况。 结果这段时间皇帝都折腾了些什么事儿,先是对着姜晞也开始忽冷忽热起来,叫姜晞求到了她跟前,她便抬手推了一把,看不起作用也就不想管了。 他不去姜家两个女儿那儿也不肯纳新妃,只偶尔幸一趟含章殿那个姓赵的小宫女儿。太后眼瞅着后宫如此零落实在不像样,先帝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叁四个了,她倒是不在乎他们姬家有没有后,可这传出去不是叫宗亲拿了把柄说她一心擅权,连皇室绵延都不上心了么! 正打算继续给小皇帝塞几个晓事宫女呢,这边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把姜二给带出了宫,回来时人被他一席外袍卷着,浑身赤裸,头磕碰出了一个血口,身上更是密布擦伤、指痕和淤青。 她是第一次瞧见这个在她手上长大的孩子露出如此阴戾的神色,身上用金线绣成的华服沾满了泥土和草根,像个疯子般威胁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人: “姜二,你敢死!我没准你死之前,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你这琼华殿上下,和姜家……” 姜太后心里一凛,现身厉声呵斥:“皇帝!” 姬衍茫茫然抬起头看到了太后,一下唤起了身体里对姜氏的忌惮,清醒了许多。 他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言止已全被太后看了去,果然见得她神色莫测地打量着自己。 姬衍沉下心,整了整衣角起身见礼。 “皇祖母。” “堂堂一国之君,你去照照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衣衫不整形迹疯迷,你一路上就是这样当着宗亲们的面回来的?!” 他反驳不了,不论是从道理上还是地位上。 “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儿知错了。” 姬衍一下子就回到了平日里那个对她百般孝顺的模样,姜太后心里更是高看他一眼。 才十六七,这情绪就已经如此把控自如了?自己倒真没发现,他本事长这么快。 “吴太医,姜容华如何了?” 吴太医此刻抖得像个筛糠,方才给这位把脉的时候陛下看自己的眼神,像他只要敢说出一句不好就能当场让他先下去垫背。 好在太后来了,陛下无论如何也是顾忌着太后的。 “回,回太后的话,姜容华身上的都是小伤,只是这头部的撞击怕是……” 吴太医乍被姬衍看了一眼,直接吓得趴在地上又开始发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姜太后皱起眉,到底是母家的孩子,才十来岁的青葱年纪,能救她也不会扔着不管,只是皇帝在这当什么阎罗呢,碍手碍脚。 她软和了口气,打算先把他打发走: “衍儿,你先回太极殿整理梳洗一番,顶着这副尊容像什么样子。再说,你这几天积攒的课业、奏章还没有处理,你想在后宫耗多久?” “皇……是,孙儿知错。” 姬衍发出一个字音马上又按下,低眉应好。 他想回头再看姜二一眼,可理智告诉他不应该。 直到回到太极殿,他梳洗完毕由着太医替他给身上的擦伤上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不露所思所想,今日是一点都没做到。 被皇帝前夫马车淫亵,跳车(三) 姜晞迷蒙间总感觉有热热的东西总是蹭着她的脸庞,伴随着一句低语: “为什么你闭着眼睛的样子让我那么害怕?……” 她想醒,可头部的疼痛叫她的意识怎么也没办法从黑暗的水底浮出。 …… “大师,你说有法子让朕的容华醒来?” “陛下,贫僧只是一试,但容华伤势确实如御医所说不容乐观,即使醒来也不能保证恢复如初。” “……已经五日了,这段时间她只能由下人灌些米汤吊着一口气,再不转醒……” …… 好辣! 一股刺激气味从姜晞口鼻处渗入,刺得她想要挣动身躯,把旁边的东西全部推开! “魂兮归来!……” 在给她跳大神?姬衍为何总是这般相信鬼神之说? “莫停远处,归彼乐土!……” 姜晞在心底不屑着,但逐渐感觉大脑开始疼痛,好像意识被水底的藻荇拉扯,而传入耳中的招魂曲和鼻尖弥漫的气体却想把她往上拽。 …… “容华!” 流花就站在帐边服侍,又因年纪小性子还外向,见姜晞睁眼她是第一个惊呼出声的。 姬衍就坐在床边抓着姜晞的手,不需这一声也清楚地看到了她缓缓睁开眼的一幕。他眼睛微微睁大,又垂下来松开了数日以来紧蹙的眉峰。 “好,好。传朕旨意,大师释慧佛法精深,着工部召役夫叁千,于皇城以西叁十里处建造妙恩寺以供大师传道。” “贫僧谢过陛下。” “等等。” 姬衍目光一直未曾偏离,很快发现了姜晞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往她眼前招了招,她缓慢地转动眼珠看过来,可眼神却是一望到底的透明。 “她这是怎么回事?!” 他霍然站起,释慧快步上前观察情况,很快他就向姬衍摇了摇头。 “陛下,贫僧之前便说过,容华头部伤势较重,即使将她唤醒也难免会有后遗症……” “那这便治不好了吗?!大师,只要她能恢复如初,朕便再让人打造十八座纯金佛身入妙恩寺,供万世瞻仰。” “贫僧无能为力,还望陛下恕罪。容华这般,能痊愈与否已全看天意。” 姬衍不耐地用朱笔在最后一本奏章上画了个圈便扔到了一边扶住额头,闭眼克制心里的不安和烦闷。 其实这成堆的玩意儿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先在太后那边过了一遍剩下来的毫无意义的琐事,本直接给侍中们议一遍拟了方案再呈上来过眼就行。 这是太后顶不住前朝日益兴盛的归政舆论,既不想给又不得不给,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搪塞悠悠众口,同时也消磨他的时间和精力。 其实朝政这边也还好,同太后的撕扯姬衍在重生睁眼后第一天便开始谋划,成算不说十分,七八成总是有的。只姜晞那边,他还是一筹莫展。 她这回醒转,竟像灵魂被抽走了般,只留下了那个他一开始见到的傻子姜晞。 那个爱吃云片糕,被瞪一眼都吓得要哭的傻子好像对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完全没有印象,记忆只停在了那妖妇归来的那天。他不能尽和人说自己同姜二重生的事,释慧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办法,他只能暂时按捺下来。 不过她什么也不懂,被他骗上床开了苞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乖顺,将这样的“姜晞”绑住一辈子轻而易举。 可他最想要的还是那个嘴甜心狠的妖妇。 绝不是因为对那个妖妇还有眷恋,只是征服一个傻子有什么意思,他要那个和他爱恨纠缠二十年,将他的心意踩在脚下的妖妇对他心悦诚服,甘心一世侍奉! 怕她醒不过来,是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是带了另一世记忆的“怪物”,若她死了,岂不是只剩自己一个,像异类般存活? 夜宴(一) 姬衍如前几日般翻墙进了琼华殿。 一旁的侍卫已经习惯,想第一天晚上他都准备喊抓刺客了,结果姬衍从暗处走出,身后的小太监亮了皇帝专属的龙纹佩,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陛下翻了进去。 一开始姬衍也没想这么偷鸡摸狗,一国之君做此模样实在有失体统,他本是想把姜晞挪到太极殿或是自己把东西搬到琼华殿日日看着的。像前世姜晞染了重风寒,他便是不顾左右阻拦住到了长秋殿,白日一边办公一边陪她说话,夜里抱着她帮她发汗。 可正打算唤王观准备时他又止住了话头。 罢了,他现在不是前世那个一言九鼎,无故废后时把一个大臣的谏议奏疏砸到他头上就能让满朝文武无人敢再多言的大周成帝。 这样做太后不满意,谏官也有话说。 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她如凝脂般的脸庞,呼吸平稳,表情宁静,睡得正好。 其实这个“姜晞”更像是患了所谓“失魂症”的姜二,那妖妇的神识没苏醒时他就发现“她”的喜好用度和以前并无二致,不爱本国传统的乳酪牛羊肉,爱南朝的春茶和精致糕酥;触碰到身子的布匹必须是最好的丝绸软缎,不然就会嫌硌着身子,对他哭闹不休;最爱偷跑上城楼俯视脚下的万家灯火,现在的她说不出为什么,可前世的她说过,这会让她有在人世间高高在上的安心与满足。 “她”是她,又不是她。 所幸她现在身体还算康健,那些淤青和擦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忽然,她的眼睫如蝶翼般颤动起来。 姜晞看到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带着慵懒睡意怯怯道:“又是你。” 姬衍不自觉地软下眉目,手放在她额上轻声回答:“是我,你不想看到我吗?” 她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止住,用被子挡住半张脸。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 “你……是不是又想用大棍子捅我了?以前你晚上来都要捅我,那东西好硬好粗,而且每次你一捅就是好久,叫我下面总是酸酸疼疼,黏黏糊糊的……” “前几夜你没那样,今晚,今晚是不是……” 这话叫姬衍这活了叁十多年,通晓情事的大老爷们都忍不住羞赧。 要是那妖妇同他这么说,他肯定嗤之以鼻回嘴问她装什么清纯?而这个半傻,他在肉体上确实把她当成那个身子成熟,媚意引诱的妖妇来幸,所以她在十来岁半傻的角度来问时他只有心虚。 “我今晚就是来看看,跟前几夜那样看看就走。” 他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姜晞一开始眼里还带着幼兽般让人好笑又怜爱的警惕,看他真的没什么举动,又禁不住困意昏昏睡了过去。 这日是他的万寿节,皇帝的诞辰自是举国同庆,皇城昨夜便燃放了半夜的烟花。 他领着小傻子登上城楼,子时一到,各色烟火铺满了整片夜空,下方是灯火通明的皇城建筑。 她还是这样爱着繁华美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晃动,指他看哪个烟火的图案她最喜欢。 顾盼间是姬衍久久未见的雀跃生动,教他一时没忍耐住低头吻了过去。 现在的“她”没有经历那些沉重的前尘往事,仿若回到了十四那年,还会被他一声表姑叫得含羞跺脚的时候。 而他,也因“她”不明白、不记得得以暂时松懈身上被刺激而产生的尖刺,放下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能做到像一个正常人。 小傻子被惊得睁大了眼睛,而姬衍也反应过来这样怕是容易吓着现在的她。 所以他没有深入,也鬼迷心窍地不愿抽离,贴在她的唇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小傻子愣愣看着他后退,像猛然惊醒般转过头去。 姬衍扬眉,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她耳边还泛着薄红。 次日晚上,太极殿正厅举办了为皇帝庆贺生辰的夜宴。 太后与姬衍并排而坐,左边下首是姬衍的弟弟们,往后是各位王公贵族,右边下首是姜家两姐妹和赵氏,往后是各位外命妇。 这样的日子多的是人给姬衍敬酒,几轮下来他已薄醉,支着颐扫视下位的各色人群时忽然发现姜晞正扭过头在听身后的侍女说什么,随即被带离了场。 他将目光收回,默不作声地夹起眼前的羊肉吃了一口。 只是姬衍没注意到,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 姜太后端着酒杯微微偏移视线瞥了左边一眼,不动声色的抿了口酒。 果然,小皇帝又喝了两杯后就起身推说要更衣离了席。 姜太后摇晃了下手里的酒杯,对这个她越来越看不透的孙子摇头。 他已经成长到一眼便能看穿她在幼主长大后不肯归政面临的最大阻力是来自于哪方,可在没有真正强大起来掌握力量之前就暴露软肋,又是那么愚蠢。 夜宴(二) 姬衍被王观扶着,让小太监去向沿途宫人描述今夜姜晞的装扮,一直追到了偏殿。 他打开门,里头燃着的苏合香让他放松了神经,看到屏风后的绰约人影就走了进去。 果然是她,她站在衣架旁,衣裳已经褪到了腰间露出大片雪白脊背,只有两条艳红的肚兜细绳横亘在上头,愈发活色生香。 这是她以前常用的香薰,每次他与她亲近时都被这暖甜气味烘得愿醉死温柔乡。 现下他是真带了酒意,微醺中闻着这熟悉的香气,眼前又是他偏爱过的美人衣衫半解,如何能再自持? 姬衍几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她,下身紧紧顶着这细软腰肢,手不安分地从肚兜下头钻进去找到那对绵软揉弄起来。 一段时间未与她欢好,这奶子竟大了这么多? 她被亵玩得发出细碎呻吟,姬衍听得下腹越发绷紧,嘴里哄着“你别怕,这回我轻些,绝不让你难受”,一边把人转过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面容却与想象中无一分相像,姬衍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贱婢大胆!” 何氏被他推倒在地,心里泛起了慌。 贵族男子们向来以叁妻四妾,风流成性为荣,何况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属于陛下?自己这般送上门引诱,即使他一开始看不上也不介意随意临幸一番发泄欲望罢? 这是太后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有这一夕之欢,她成了帝妃,弟弟便有指望了,她甚至希望能生下长子,即使被赐死,也能保何氏一族荣华!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她撑起身子又扑了过去一边摸那顶起的帐篷一边尝试解姬衍的衣带,哀求着: “求陛下给奴一个侍奉您的机会罢!” 姬衍不料她如此胆大包天,被违逆设计的恼怒让他一脚踢开了这女人,沉声将王观唤了进来。 “宫婢何氏,心怀不轨,意图于此谋刺君上。拖下去让内宫严刑审问!” 姬衍神色阴鸷地行于宫道上,他上次就已经警告过何氏,她还要这般不知死活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那是他收房姜晞的前一天晚上,从外头回来一进寝殿就察觉到了不对。 带上前世,他在宫里生活了已经有四十年了,就这点的暖香他已猜测到帘后有什么。 “出来。” …… 里面没有动静。 掌权十数年一朝回到原点本就让姬衍十分不快,现下一个宫婢都使唤不动,他的耐心瞬间告罄。 “朕不会说第二遍,只会让侍卫进来抓刺客。” 两息后一只柔荑掀开了隔帘,一位身形丰腴满是风情的女子从里走出。 “奴拜见陛下。” 她半屈下膝,轻薄衣料完全遮不住胸前的风光,挺立的双峰中露出一条明显的缝隙,诱人深入探索。 姬衍一开始看这人有点眼熟,等完全想起来后脸色臭不可闻。 这就是他前世长子姬璨的母亲何氏,当年太皇太后送了一批通房,他轮流临幸后觉得她侍奉得不错,多去了两次她房中她便有了身孕。 起初他还因着她被赐死而怜惜过,奈何她生的这好儿子着实是个不中用的蠢货,他要改革,要迁都,姬璨便嫌新都天气炎热,嫌汉人服制繁琐拖沓,被保守派贵族一撺掇居然就想偷跑回旧都! 不知死活。 这是姬衍震怒之后唯一的想法。 他决定迁都时只与几个心腹密谋,后在满朝文武面前做了好一出大戏直接把人骗过来,这样的经过势必有众多守旧贵族不满。 明面上木已成舟他们不敢说,可这蠢货顶着储君的名头受人撺掇要回到守旧贵族的大本营,姬衍敢说他今日回了旧都,明日就会有人要为大周另立新君举起反旗。 当然,姬衍知道他这蠢货儿子是没有胆子反他的,只是到时落入别人的罗网,想不想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彼时他还在巡幸旱区,为了不引起骚动压着消息走完了整个行程,回到都城时已离事发过去了五天。 姬衍亲自杖了太子数十下,犹觉不解气,又叫弟弟过来加杖数十下,把人打了个半死后废黜。 改革是他施政道路上最大的任务,若让打心底里不认同的人继承大周,那他现在折腾再多都是无用功。 又过了两年,他已重病缠身,有人来报废太子不思悔改,于幽禁时尝试联络外界结党,姬衍自知时日无多,即使为了讨姜二高兴数月便立起来的新太子同样平庸无能,即使现在的他已经和姜二撕破脸皮,但事已至此,谁都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他必须尽可能保证帝国权柄的顺利交接。 于是姬衍没有深究,一杯椒酒赐死了姬璨。 夜宴(三) 其实也不止姬璨,他前世生的那几个东西,全是不肖子孙!他看见何氏这般厌弃,很难说没有被她带起了关于那几个孽障的回忆而迁怒。 说白了,若是刘氏在他面前,他同样厌烦;至于吕氏,他会将她全族都给活剐了! 吕氏生的二子姬琮他早知是个平庸无能的货色,只是姜晞同他说想要个孩子傍身,看中了外形出众的二皇子姬琮和四皇子姬琅,他知道她是想要将未来的储君养在膝下,四皇子生母郑氏母族势大,她未来若做了太后有这么个人在怕是位子坐不安稳,而吕氏人微言轻,无缘无故地死了也没人关心。 一番周折之后,他硬着头皮把姬琮给了姜晞,又立了储。姬衍想着平庸也无所谓,只要沿用他留下的政策,再给指几个靠谱的重臣,做个守成之主总没问题。 不成想他竟是个狼崽子,上位之后就提拔了他的舅舅吕卓到大司徒的位置上,放任他党同伐异,大肆残害宗室,把他最亲的弟弟姬灏鸩杀于宫中! 姬衍还记得他飘在空中,看着姬灏被吕卓手下押着喝下毒酒后哀号一声:“皇天!忠而见杀!” 他死不瞑目,大睁的双眼好像在与姬衍对视,问他的皇兄,自己明明准备退隐避免新君猜忌,而您却在临终前一力主张我做新朝辅政大臣,成前辈“姬旦之圣”。我的忠心天地可鉴,却为何落个如此下场? 那一刻,即使还是灵体,姬衍都感觉到遍体生寒,怒到极处,心寒到极处,悲哀到极处已什么都再说不出来。 就这样,吕氏外戚几乎将近支宗室血洗过半,姬衍知道吕卓不过是姬琮养的一条疯狗,他能有这权势残害王公贵族是姬琮想让他残害。原因并不难猜,他自幼不受姬衍重视,乍得了这皇位自然疑心不安,只有把觉得有威胁的人全部杀光,他才能放心! 更可恨的是,姬琮在位时大周与梁国的战争已至紧要关头,可因为他的无能与短视,他驳回了已入蜀的大将王思增派兵力、一举平定蜀中的提议,转而增兵汉水。 水战怎是来自草原的大周军队的强项!那一役大周惨败,损失兵力二十余万! 二十万的精兵啊,这是大周开国百年,他励精图治十五年才攒下来的家底,只一场战役便全部送光,自此大周在与梁国的战争中转为被动,乃至一蹶不振。 可笑的是,姬衍看到后来另一个将领攻下蜀中后不到叁十年,他所在的国家一统天下。 叁子姬玮为刘氏所出,他骄奢淫逸,贪赃枉法庇护贪腐官员,还在暗中不满在兄弟里他的权势最低,最终在冀州举起反旗。 实际上他手上根本没什么兵,没有造反的底子,冀州多数官员都不愿意陪他发疯,听闻消息后都是卷起家当连夜逃往皇都报信。 而那些跑得不够快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个逆子胁迫这些官员,若不同他谋反便将他们全家杀光。这般下来有些人宁死不屈,有些人还是顶不住威逼被迫加入。 不过这终究是一场闹剧,姬琮听闻后先颁布诏令表示被迫谋反的官员百姓无罪,又派出尚书李平带兵镇压,这样既得了民心兵力上又是绝对优势,化解这场叛乱不过须臾之间。 纵使如此,被牵连死去的无辜官员百姓仍多达两千余人。 最终姬衍冷眼地看着他被吕氏外戚毒死在押送回皇都的路上。 四子姬琅是郑氏所出,他在这帮儿子里最喜欢的那个,和姬琮一样外形出众,却比姬琮更加外向聪慧,讨人喜欢。 有一次考校他的功课时姬灏就在旁边,听他回答完之后赞道:“风仪出众,神态从容优雅,如果上天愿意多给他一些时间,肯定能与周召相较!” 这话虽然带了拍他马屁的意思,可姬衍还是高兴,愈发喜爱这个儿子。 他还算聪慧,知道皇兄姬琮对他多生嫉妒,在新朝一直隐居不出,力求做个“逍遥闲王”,也成功平安地活到了姬琮死。 只是这姬琮同样偏宠他的皇后表姐吕氏,他这个好儿媳甚至扬言要效法前朝大姜后之宠,有样学样的也不许嫔妃去见皇帝,直到姬琮死,后宫里有一半嫔妃都未曾得见天颜。 夜宴(四) 巧的是她和姜晞一样生不了,或者说大周开国以来生前即得到封授的正统皇后,至姜晞为止无一人有成活的子嗣。姬琮的两位皇后倒终于顺利产下二男一女,但最后成活的只有那位公主。 其余嫔妃都畏惧着长久以来的“子贵母死”,导致了姬琮一朝皇嗣零落,到他死时只有一个成活的皇子。 姬琮也对这个使姬氏免于绝后的皇子母宋氏格外开恩,让她成为了大周史上第一位被赦免的太子生母。 只是连姬衍都没想到这一赦就赦出了事儿,在这两个孽障夫妾的共同努力下,姬氏江山毁于一旦。 后人甚至有猜测,这皇后生不出,唯一一个存活的帝母就倾覆了周朝江山,或许都是那些前代无辜死去的皇子生母们的诅咒。 姬琅因为貌美有才,在皇兄死后被这位在和吕氏夺权斗争中胜出的寡嫂宋氏逼幸。 一开始他还知道有违人伦,羞耻难堪,可到后面他好像认了命,且宋氏对他也大方,借着小皇帝的名号给他升到了太尉,奇珍异宝像流水一样送进清河王府,他就真的安心同寡嫂好到了一处。 姬衍看到姬琅在宋氏生辰给她献宝摘花,晚上你侬我侬进了凤仪殿那不堪入目的样子,险些成了第一个被气死的灵体。 后来宋氏有了新欢,更信任另一个宗室姬俅,而姬俅在积攒权势之后并不甘心屈居人下,于是发动宫变囚禁太后宋氏,并矫诏召姬琅入宫。 他这个四子就在宫道上被姬俅埋伏的刀斧手活活砍死。 五子姬珲和姬琮同母,为吕氏所出。但他不亲他的亲兄长,而是和姬玮沆瀣一气,抱起团来骄奢淫逸,包庇贪腐官员。姬琮一开始只是申斥了他俩,但他们自恃天潢贵胄丝毫不知悔改。 姬琮念在二人同母,颇有先见之明地把姬珲软禁在皇宫里,使他没了机会和姬玮一起闹事。自然,后来姬玮谋反案也没波及到他,苟存一条命。 只是在姬琮死后,他自恃是大行皇帝同母弟闯到太极殿西侧廊,向新登基的小皇帝哭号要拜见自己的胞兄,只是被尚书令一眼看出他是想趁乱仗着叔叔身份想不敬新帝讨要好处。 年逾花甲的尚书令柳凭是被姬衍提拔起来的叁朝老臣,忠心不贰,他用拐杖重重点地,向姬珲说起前朝太尉赵奚持剑在灵堂上整肃亲王们不按位次哭祭先帝之事,暗讽他司马昭之心,但自己愿效法赵奚,不会让任何人冒犯天威! 这逆子听罢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看穿便灰溜溜地走了,后面还知道怕被追究派人给柳凭道歉。 这也是他唯一一个没有死于非命的儿子。 六子姬瑄和姬琅同母,为郑氏所出。这个混账东西荒淫好色,好的还是男色,还去找了个妖道和他修习房中术! 他的王妃出身名门,十分贤淑,眼见丈夫如此多番规劝,可这孽障不仅不听还反过来鞭打王妃,还将她当作奴婢一样使唤。 当时已成为太后的宋氏听闻之后十分惊诧,将王妃唤来了解经过后又令她撸起袖子,上面被鞭打出的血痕都还未消散。 宋氏即刻下令,各位亲王正妃若有疾病百日未愈,必须上报天听,若再有私自对王妃行暴力之事,即刻削去封爵。这才令姬瑄的王妃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到了姬琅被姬俅害死后,他不仅不为胞兄悲伤,反倒急吼吼地去问姬琅的长子继承到了多少遗产,能不能分他一点? 姬琅的长子不愿意给,姬瑄就私下把人叫了过去,然后关起门来打了他这个侄子上百下刑棍!硬生生把人打没了半条命,抬回清河王府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姬瑄还假惺惺地去探望,称呼侄子为“阿儿”,好在这个侄子死之后有理由去分清河王府的财产。他这个孙儿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没办法揭穿这个孽障的真面目,死死瞪着他几息后被气死在了床榻上。 到后来洛阳被破,他逃往梁国,以成帝亲子之名投奔梁主。姬衍在大周威望甚高,名号实在好用,梁主马上笑纳封了姬瑄为周王,讥嘲大周已经投降梁国,为梁藩属。 姬瑄就这么继续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日子之后,梁主也逐渐对他的头衔失去了兴趣,最后收回了所赐的王府和用品,让他冻死在街头。 夜宴(五) 姬衍越想越怒,停下脚步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廊柱上,把王观吓得不轻。 “哎哟——陛下,您流血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他嫌王观聒噪,重新抬步,在这片殿宇里绕了几绕便把人甩开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他亲眼看着他那几个不肖子干出来的好事!前世他纳妃数十,愣是一个能担大用的好笋都生不出来,早知道都是这样的混账,他宁可绝后,把皇位让给弟弟,也不要这群祸害留在世间,霍霍忠臣们的性命,霍霍大周历代先帝打下来的江山! 怒火像点燃了姬衍的血液,气恨时下身的躁动也一直平息不了,双重弓弦被拉紧的不痛快令他不知如何宣泄。 忽然,他顿了脚步。 姜晞原本乐呵呵地在宫宴上品尝御厨向梁国那边新学来的梅花糕,可有个人忽然撞了她一下,把杯子里的酒水都撒了上来。 对方急忙讨饶,姜晞也不知道什么主子下人的分别,更谈不上惩罚她,只是对方说可以带她换衣服的时候她便乖乖跟着去了。 阿娘说过,在有很多人的地方不能穿着脏掉的衣服。 结果这人很坏,弄脏了她的衣裳又带着她走出来,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她是故意丢掉自己的! 别人都说她傻,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傻。 她只好自己开始找回去的路,但是这边没有人,路灯也是寥寥几盏,好生吓人。 过了片刻她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更荒凉的地方,眼圈红红的又想哭,可是这里没有人,没有人会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能抬起头和树上的猫头鹰对视。 但是姜晞很快听到了有脚步声在靠近,她不安地透过夜色,努力辨清那是谁。 待看清后她眼里豆大的泪珠哗哗流下来。 他走到自己跟前,皱着眉头捧着她的脸帮她抹去泪水。 “哭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这?” “呜呜!不知道!有个人,她把酒,撒到了我身上,说要带我换衣裳,就把,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呜呜……”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个人可信,只是她回忆了一下,除了爱用大棍子捅她之外,他似乎没有对自己不好过。 怎么说呢? 有一次,他赖在自己这儿说要午憩,两人分靠在榻的左右等下人们呈上新鲜瓜果解暑。 她发现姬衍盘子里的东西和她不一样,下人们说是从遥远的南海之滨引进,这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剩了这一两个进贡给皇帝和太后。 她闻着有一股奇异的果香,想凑过去但是又被流花拦住。 流花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能这样做。 她不知道宫里的份例有着定额,尤其是南方那些特产,因为两国关系紧张,路途遥远,基本上能送进大周的都是特供给皇帝与太后的,但她们这些奴婢知道,不得不劝。 姜晞只好坐直了身子,叉起自己盘里的番瓜。 忽然对面的盘子被推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看他,他却头也未偏一下,一直看着那圣贤书,似是方才什么事也没做过。 又到了下一次,她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竟看上了姬衍的龙纹佩。 某天早上醒来,姜晞看见姬衍正被宫人们服侍着穿衣服,她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一通,发现床头处还放着他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 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她抓起来打量着,姬衍注意到她已经醒了,抬手示意下人等候后走到了床边。 “这个,可以送一个给我吗?” 她看向床边垂目俯视自己的人,十分大胆地询问这帝王象征般的信物能不能送一个给她? 吓得流花冒着杀头的危险拼命朝她挤眉弄眼,可是姜晞根本就一眼都没往那瞟。 姬衍没有生气,只是坐在床边示意她把玉佩翻过去,指尖点着那角落里的“衍”对她说,这是历代大周国君一人一个的信物,雕着龙纹篆刻着姬氏一族的图腾,还有国君的名字,没有多的可以送人。 姜晞撅起嘴不甘不愿地还了他,他接过,却没有马上松开她的手,只道:“你若是真喜欢,其实还有一个制式差不多的凤纹佩,你乖乖听话我就把它送给你。” 她这才转闷为喜,抱着被子对他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他会接收她的愿望,几乎每一次她看上了什么,不论是什么吃的用的玩的珍贵的奇特的,第二日都会呈现在她眼前。 离魂(一) 姬衍本来是打算来诘问她乱跑什么,险些害得他失……中了他人圈套,可现在看姜晞哭得这般伤心,犹豫好一会儿还是把她抱进怀里。 “好了,吓到你了?我现在带你出去……” “出去之后我帮你狠狠教训那个人,叫她敢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唔……嗝,真的吗……你带我回去,帮我出气?” “君无戏言。” 姜晞听罢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眼眶和鼻尖都还红红的,拽着他的衣领对他说: “你对我这么好,我,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姬衍愣在了当场,他前世那么掏心掏肺地对她都没有换来的话,今日竟如此得了。 不,不是。 他抬手抚过“姜晞”的眉眼,一样的皮囊,但不是那个妖妇。 他连没有记忆半失了神智的她都能打动,可那个妖妇,怕是直到山无棱,天地合,都不会真心实意地说喜欢他,更别说爱他。 姬衍自嘲地扯起嘴角,只是这傻子真的很懂怎么样能让他尴尬,下一秒她就把手推在他胸膛上打断了一切。 “你,你的棍子顶着我好久了,你是不是想……” “……” 姬衍沉默,最后松开了手。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必害怕。” 她看着他摇摇头,好像挣扎了一番才好意思说出来:“你,你可以用棍子捅我,可是得先回去,也不能捅太久,我会难受……”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被她这冒着傻气的话逗得忍俊不禁。 他的心神已完全松散下来,流露出骨子里的风流贵胄的个性,明知她的意思,还要贴过去咬她的耳朵挑逗: “为什么又愿意让我碰……让大棍子捅你了?放心罢,你说不想我也不会不高兴,不必勉强自己。” 她涨红了脸,即使是现在的模样也隐隐感觉得到这些是难以启齿的话。 “姑姑们都说,你经常来对我那样,是喜欢我想和我亲近,那这样,这样的话……” 姬衍忍不住舒朗地笑起来,下巴放在她肩膀上颤了好一会儿都没停。 “你笑什么?” “你可不要再这般容易听信旁人的话了,哪天要是被骗走了,我都怕我找不到你。” 她听罢撇过了头,原本抓着他衣角的手也松了。 “所以,姑姑们说的是假话吗,你……” 他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并不是假话,我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想同你亲近才会这样对你,可世间还有另一种男子,他只是喜欢用大棍子捅人这种事情,但是嘴上又对女子们说他是喜欢她们才会这般,失了兴趣就再不会看她们一眼。” “啊,怎么还会有这种坏人!” “是的,所以别人说的话可以听,但不要随随便便就全部相信,不然太容易被骗走了。” “那,那我怎么知道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姬衍没想到这小傻子还会举一反叁,叫他有些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好罢,我不说了,随你自己想,觉得我是前者就过来,觉得我是后者尽可以把我推开。” 她咬着下唇犹豫,姬衍看着她的睫毛颤动到第五回时,袖子被一只小手拽住。 “那你,现在还要和我亲近吗……” 他一把把她拽进怀里,捏着她的小脸问:“那我要是偏要在这里,你要怎么办?” “呜……” 傻姜晞用眼圈一红作为回答。 “好了好了,我不用大棍子捅你。只不过你得把你的手借我一用。” 离魂(二) 他们坐在树下,姬衍一手揽着姜晞的肩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另一手带着她教她怎么帮自己抚慰高涨的欲望。 她被这大棍子捅过好多次,却是第一次这样直视和抚弄。这东西的体格是她一只手险险拢住的粗壮,且这般硬着的时候还高昂着头十分傲气。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安抚:“别怕,我带着你,这样动一动。” 说罢,她就被包住手上下撸动了几次,他叹了口气似乎是赞赏。 傻姜晞被他带着动得越来越快,本就灼热的茎身在这样的摩擦下烫得更厉害,几乎要烧伤她的手。 “呀——!” 忽然,这东西跳了一下。她如何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就惊呼出声来。 “别停,它只是欢喜极了,你再多摸摸。” 姬衍在她耳边喘得厉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傻姜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也这么烫,丝毫不输手里的大棍子,呼吸同样紧张起来,乖乖地听他怂恿继续撸动。 这状况让她感觉自己忽然患上了心疾,砰砰砰,胸膛那里跳得越来越快。 不过为什么,头怎么渐渐变得好晕? 姜晞在一片暗色的水域之上咳虚空瓜子,头上像展开了一幅画布,只不过上面可不是什么花鸟山水,而是树下一对少男少女的火热景象。 虽然控制着躯体的是另一个姜晞,但她的意识也并未消散或沉寂,反而还能一直待在这像识海的地方一直通过“她”的眼睛去看东西。 姜晞前世并不信鬼神之说,还暗暗在心底里看不起姬衍老给那些秃驴撒钱,可自从她死后在这片土地上飘荡,亲眼目睹那数十年兴衰,又重新“活”过来,现在又钻进这诡异的地方,真是不得不服气了。 她这几日很不爽,怎么一样的皮,他对着傻子就这么和颜悦色,要什么都给,一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动辄喊打喊杀的? 她一边看一边翻白眼,等听到姬衍说出那番“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们上床只是馋姑娘身子,而我和你上床只是喜欢你”的论调是当场嗤笑出声。 这人简直不知道脸皮为何物了,一个皇帝和妃嫔说“跟你上床只是因为喜欢你”?天哪,他这辈子不会厚颜无耻到每纳一个妃子都和对方说一次吧?然后心只是分成了叁千份均匀地喜欢着每一个? 姜晞凶恶地呸出嘴里的瓜子壳,嫌弃地看着他继续厚颜无耻地要什么也不懂的“自己”用手帮他纡解。 奇怪的是这明明是“虚幻”的世界,她却也慢慢地感觉很闷很热,不由自主地想拂去头上的汗滴。 很快姜晞发现这不是错觉,是她脚底下这片水好像在被加热,她伸手进去居然感觉到了温度! 喂喂喂,你怎么激动到识海都开始沸腾了吗?姜晞心里对着傻子尖叫,更离奇的是她在心里吐槽完想离开这里上岸,可她的心思像被知道了似的,居然被两轮小漩涡吸住了脚,看样子是马上要将她拉进水底! 姜晞吓得要死,拼命想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没入水中…… 姬衍被柔软的小手抓着要紧处抚慰许久,已闭上眼睛即将登上顶峰,却在即将射出来的刹那被一只漂亮的玉指按住了小眼。 “你……!” 欲释又止的痛苦叫那物憋得肿胀发紫,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想让她放开,转过头去想质问她的时候却愣在当场。 姜晞正瞪着大大地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妖妇,竟在这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刻回来了! 他就知道,祸害遗千年,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消失! 姬衍怔住和她两两相望,她却偷偷地挪动了手指,在顶端用拇指打着圈轻抚几下后,已经浮动着条条青筋几乎被憋坏的物事终于得了释放,他也在那刻闭上了眼睛露出忍耐的神色。 离魂(三) 姜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被放出来,作弄完姬衍才后知后觉产生了警惕,怕他又要发疯。 果然,他一睁开眼表情就沉了下来,阴阴地看着她伸出手—— “陛下是想叫我再死一次么?” 就那么一瞬,姜晞回忆起了重生后的种种事端缘由,姬衍对这具身体里另一个意识的举止,又想到了自己跳下马车后,看到一个身影跟着自己跳了出来…… 她虽然没有玩弄权术的脑子,可若是对姬衍的心思一点把握都没有,凭什么能力压群芳成为宠后? 那么,与其一直处于被动,被姬衍肆意掌控予取予夺,不如赌一把。 “陛下,您了解妾的,妾从不是愿过不得好活的日子的人,您若还是放不下,执意苦苦相逼,妾只有以死谢罪了!” 姬衍的手顿住,旋即扯出讥嘲的笑:“你确实,过不了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但你更不是会寻死觅活的人,以前被关进家庙的时候不也拿着从宫里带出的财物肆意挥霍淫乱么?现在你会去死?” “会不会,陛下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陛下何苦救妾?” 姜晞目光坦然无畏与他对望,二人对峙不知多久后才响起姬衍的声音。 “……姜家——” 他才吐出两个字就被姜晞打断:“你不必再拿旁人压我,我自己都活不好活不了了,哪还能顾得上这许多人?都自求多福罢!” 姬衍看着她愈发有了把握从容起来的神情,心知自己最难堪的心思已经被看了穿。 他就是不舍得,不舍得再杀一次,不舍得把人放走当作陌路,即使她做过的事无异于将他的脸皮尊严全部撕烂,即使承认之后无异于再把脸皮尊严送上去给她踩一次。 现在她已然明白,只要这份不舍得的心思在,她手上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空气沉默许久。 姬衍逐渐冷静下来,抓着她的手腕从自己身上拿开,整理衣冠后站起。 姜晞听见他忽然开口问她:“姜二,你来找我闹位分不就证明了这些世俗名利你也还想要?”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又被他打断:“暖殿里我听你那许多话,做的那些好事想是早已厌我许久。这辈子再来,你要是真不想伺候我,我以后不会再去找你,看在我们相识也这么多年的份上也不会贬你的位分,保你安安稳稳领着这容华的份例到死。当然,多的什么,一件衣服看着不喜欢要叫人从梁地征召叁百个绣娘为你缝制的奢靡日子和给你生母胞弟封衔让他们在外也享尽风光荣华就不必再想了。” “我也不会让你出宫,你前世到底也做过我的皇后,今生一样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容许你再践踏我的脸面。” “我有得选?” “有,你可以选择讨好我。”他语调轻淡,像她决定如何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你知道的,我受人掣肘的日子也就这两年了,你想要更多的,更好的生活,想要无与伦比的富贵荣华,哪有比讨好皇帝更好走的路?” “我要你像从前那般,用这身皮肉百般勾引,用这张巧嘴花言蛊惑,对我极尽奴颜谄媚之事。作为回报,上辈子你有的,这辈子也一样不会少。” 姜晞愣愣地听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姬衍说中了她的心事,人淡如菊?她从前不是,现在将来也不会是,更不会去挑战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生活方式。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姬衍并不催促,只负手身姿挺拔地静静站着。 “看似是两个选择,可实际我没得选,陛下。” 他的性格她了解,心慈手软这个词与他浑不相干,若真厌极了她早不知凉几回了,所以决定大胆做赌,从跳车那一刻就在赌! 她的性格他也了解,所以能开出让她没得选择又不至于到要冒着和他撕破脸的风险去更进一步挑衅的条件。 姬衍转过身,重新踱步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重生之后第四件事:如何与皇帝前夫和平共处 姜晞低头看裳下露出的一点锦绣花纹鞋尖,落后了姬衍半个身位被他牵带着往前走。 他半侧过头见她这副样子抿住了唇也不愿先出声,只是脚步越发地快起来,叫姜晞险些跟不上。 忽然身后人站定下来,姬衍以为她是要发脾气,却不想她说道:“妾与陛下离席太久,这样一道回去太过惹人瞩目,不如陛下且先去,夜宴只是缺不了您,而妾就回了琼华殿?” 他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摆出一副诚恳求教的表情反问她:“所以,会有人觉得帝妃出现在一处是什么不恰当的、需要避讳的事情吗?他们看也是身为臣属敬仰皇室罢了,你是第一天入宫不清楚?” ……自然只是她不想配合他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万一太后还在她也摆不出什么宠妃派头还要陪笑,回琼华殿睡觉多自在。 姬衍看她被堵住,不耐地拉了拉她的手重新走上缦回的廊腰。 人迹已逐渐多了起来,随着他们的经过宫人们一片片地拜倒,直到太极正堂前看见了王观。 王观被甩掉之后转来转去也没找到皇帝去了哪,回到这里看还是只有太后在上首心凉了半截儿,自个儿要是把陛下丢了那可真是小命不保哟! 姜太后在席间坐了半天本就觉得有些没趣儿了,看王观在那门口柱子后鬼鬼祟祟的眉梢一扬: “把他带过来。” 王观被半架过去吓得够呛,太后一问就马上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经过全抖搂了出来。 姜氏听完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几下,没有对姬衍的行径表示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王观一眼,道: “原来你还是能把事情说清楚的。” 豆大的汗珠从王观头上滚落,知道太后意有所指。 他是由太后的亲信之一邓广手下出去伺候陛下的,邓广当然不会和他说什么监视皇帝举动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偶尔会向他说起凤仪殿娘娘很是关心陛下,想问问陛下最近都做了什么,饮食起居可还正常? 他知道当夹心馕事二主很难有好下场,可再怎么明白也不敢撂太后的脸,便小心翼翼地捡了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说了。 所幸邓广也没多为难他,只是掏出一把金瓜子说是太后的赏赐。 后来随着时日迁移,他心里越发认可陛下这个主子,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总觉得陛下有了些不同,虽说不明白,但能让他隐隐产生“陛下被这样框着的时日不长了”的想法。 于是他给邓广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敷衍。 太后这话无异于一把利刃顶在他喉咙上,似是随时准备送他去见历代先祖。 “你知道怕,知道谁是能主宰你死活的人也还不算蠢到家。” 姜氏欣赏够了蝼蚁颤抖畏死的模样才从容优雅地拿着勺子搅动起面前的醒酒茶。 “行了,我也乏了,你滚回门口去候着你主子回来罢。何安。” “奴婢在。” “回凤仪殿。” “太后起驾——” 一声尖利的通禀,下首臣属命妇纷纷起身拜别。 “恭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岁无疆——” 这就是姜晞梦过要当的临朝女主,除了皇帝,群臣同样需为她山呼万岁! 王观看见姬衍,那滴悬而未落的汗终于是掉了下来。 “陛下!您可终于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只能去寻羽林军……” 说着他才看到姬衍还拉着一个,赶忙补上礼:“奴婢见过容华。” 姬衍往里看那寥落下来的景象,想也知道是太后看他一直不回来,默许各人可以离席了。 正好,姬衍也没兴趣继续搞这劳什子宴会。 他懒得听王观废话,吩咐一声料理后事,拉着姜晞就想带回寝殿,只是下一刻就听得有人在身后唤着:“皇兄。” 叁人看过去,发现是姬衍的四弟姬澹和五弟姬灏。 重生之后第四件事:如 q uyushuwu.c om共处 姬衍和姜晞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当然不是对姬灏,姬灏自幼貌美敏慧,前世更是世所公认的忠良贤王。虽跟其他的几个王爷一样看姜晞不爽,但只放在心里,既不使什么阴谋也几乎不说她坏话,比姬洋那个不服又只敢天天背后骂她妖妇、在她棺材前嘚瑟的脓包强多了。 只是这姬澹……在她和姬衍去世之后,他勾引了自己幼弟姜程的妻子与之通奸,而姜程顶着国舅的名号骄横跋扈多年,哪咽得下这口气?我姐姐犯了王法得了恶谥又怎样,你是皇帝之子又怎样?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这样羞辱完他还当作无事发生! 他说干就干,趁着姬澹去那风月场所不方便多带仆从的时候埋伏在路上一举偷袭成功给人开了瓢。 姜程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姬澹,神色从怕被追究的慌乱逐渐转为一不做二不休的阴戾,便又偷偷把他背去了名下另一处宅子藏了数日,硬是把人给拖死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lashuwu.com 这桩棘手的臭案卷宗很快呈到了新君姬琮的面前,若仅仅只是表面上这样,他为了皇室颜面怎么也会严惩姜家,偏偏廷尉寺那边审出了姬澹曾跟最亲近的小厮说过:“姜氏恶妇公然失德使我皇室蒙羞,那本王便看看她姜家有没有这博大胸怀!姬是君,姜是臣,本王看得上她的弟媳,还是抬举姜家呢!” 左边是好皇叔,右边是和他表演过“母慈子孝”的便宜后妈的弟弟,一样的荒唐丢人,追究哪一个都不光彩,活脱脱一笔糊涂烂账。 姬琮拿着卷宗皱眉嫌弃地看了许久,干脆也糊涂一把随便批批,圣旨大意为厚葬江都王,削去姜程所有官爵永不得回京,其余的下面人自己决断,别来烦朕。 对姬衍来说这事跟汉水之战那样的国家大事比起来没有那么值得牢牢挂在心上,所以重生归来后面对姬澹便选择性地没有想起,但如今跟姜晞站一块重新面对着他这帮弟弟们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转过头看姜晞,姜晞也转过头看他。两人同时撇开头,默契地按下不表。 “咳,你们怎么还没回皇子府?” 姬灏虽然年纪更小,但模样比姬澹沉稳得多,闻言拱手:“四哥说他好不容易猎到了墨狐做成大氅当作生辰礼送给皇兄,迫不及待想知道皇兄拿到后喜不喜欢。” 姜晞扫了他们一眼,这几个人虽长大后都有了各自的小算盘,但对如兄如父的姬衍却始终不改敬畏。而姬灏更是比其他兄弟多出她难以理解的仰慕,即使知道辅政必受新君猜忌,但因为姬衍坚持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做了,最终丢下刚刚生产完的王妃,一杯毒酒冤死在了宫里。 不过她不知道,托姬衍的福,这前世的忠良贤王现在可是连看她都不敢,生怕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场面。 姬澹闻言点了好几下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盼,又注意到姜晞,好奇地开口:“这位就是姜容华吗?我听别人说你是皇兄最喜欢的妃子。” “四哥!” 姬灏急急唤了一声,想去拉他的衣袖,又顾忌着不能失仪忍了下来。 姬衍自然不会真跟只有十来岁的弟弟们计较,摆摆手让姬灏不必紧张,对姬澹道:“现在太晚了,我已准备回东殿就寝,明天你们再进宫来,我和你们一起看下人们把今日收到的贺礼清点入库。” “好吧……是,皇兄,那臣弟告退。” 姬澹没想到姬衍会拒绝,皇兄监督他们课业时虽严厉,可私下却很少摆皇帝架子,几个兄弟十分亲近,他们小时候甚至能一起睡在太极殿。 他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转身前又看一眼皇兄和这女人拉着的手,只不过眼里多了一丝丝不满,仿佛是她影响到他们兄弟和乐了。 得,一句话没说,又成恶人了。 重生之后第四件事:如何与皇帝前夫和平共处 姜晞被王观请进东厢,里面的屏风后蒸腾着氤氲水汽,一列捧着铜盆、毛巾等物品的宫人对她盈盈下拜。 这地方她并不陌生,宫里仅开凿了两个浴池,朝外开出一个类似于炕口的加热处每天有十个时辰派人值守保证温度。 上辈子到姜叁被废之后,她已经得宠到太极殿除存放军机卷宗的西殿外其他地方都可以随意进出,跟自己宫里一样。自然,这常温浴池也没少被她征用。 熟悉的地方让姜晞松了神经由着侍女摆弄,自个儿则没个站相,半靠在梳妆台的边缘上耷拉下眼皮。 衣服脱到一半时她听见了脚步声,而宫人们却仿若不察,继续着手上的活计,险些让姜晞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忽然出现在地上的身影印证了这不是幻觉,她马上抓着衣服边角想拉回去,正帮她更衣的小侍女似乎有些茫然没松手,两人跟较量似的将一片衣料左右拽得绷紧。 姬衍站定在屏风旁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进来的是他。 姜晞一时间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姬衍更不会对她讲究什么非礼勿视转头不看,扯起了嘴角表情明晃晃地似想嘲一句“你这是在干嘛?” 她闭了闭眼撒手,带上前世那十几年他们也真算老夫老妻了,再论什么羞不羞的着实矫情。 只是姬衍这时候出现是要干嘛,想和她洗鸳鸯浴吗? “你来做什么?” “这是太极殿的、御用的,浴池,你问我来做什么?” 他的表情更像在嘲讽她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了,说话间还着重咬着“太极殿”“御用”这几个词。 果然,另有两个宫人上前开始替他解下衣冠,手脚之麻利让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赤裸相对。 姜晞有些无语地又开始盯着自己的足尖,没了鞋袜的遮挡,一只白嫩的玉足显得尤为惹人垂怜。 姬衍目光从她圆润粉俏的脚趾上挪开,挥退了侍女将她一下抱起来,大步走进了池子。 温热的水正好没过她的乳尖,姬衍没有放开,一直把她抱在怀里手抚着纤细的背脊好一会儿后才出声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现在又摆个臭脸做什么?历朝历代谁像你这么当嫔妃的?” 她娇惯惯了,怎么会低头?梗着脖子又开始顶嘴:“我就是这样了,看不惯你找别人,你是皇帝,小家碧玉、名门贵女多的挑,别来看我臭脸!” 出乎姜晞意料,他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一激又和她吵起来,只是重新沉默了下去。 显得她无理取闹了一样。姜晞在心里啐了一句,但又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偷偷抬起头看他。 姬衍也正低头看着自己,表情无悲无喜,似是在出神。 看到她偷看也不意外,只是短促地笑了一声:“说是这么说,但我要真去找别人,你不会又哭鼻子罢?” 她那次宫道拦御辇放话不许嫔妃进幸实在嚣张,姬衍把她叫到太极殿后她也是半分软不肯服,当场就尖叫着要和他吵架:“我不许她们见你怎么了?你就这么喜欢她们?!” “你现在是左昭仪,马上就要正位中宫,如此跋扈善妒,宫里宫外别人怎么议论你?我不说别的,就说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有好处吗?” “谁议论那就罚谁,再不服就杀谁!你是皇帝,只要你愿意,又有什么是做不成的?无非就是你不舍得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罢了!你干脆以后都别来见我,去找她们,随你怎么找!” 身为妃嫔不仅没有半点妇德,还堂而皇之地指点胁迫皇帝,真是平时太过骄纵她! 姬衍对她彻底没了话说,看也不看还跪在地上的姜晞,直接拂袖离开了太极殿,如她所愿去了郑氏那儿。 重生之后第四件事:如何与皇帝前夫和平共处 郑氏出身名门,才貌双全,性子也是贞谨柔婉,比那个只会气他的混世魔女强上百倍。 他啜饮着关雎殿特有的菊花茶,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去,郑夫人何等聪慧,怎会看不出来。 她试探性地唤了好几声“陛下”,好一会儿姬衍像才反应过来。 “嗯?你在叫我?” “……陛下,今日不去姜左昭仪那儿吗?” 他没搭话,只是淡了脸色睨她一眼。 郑夫人知道揣测圣意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说这种话也实在僭越,不过她对他的心已死得差不多,实在没什么心情侍奉,还不如给他的心尖人儿卖个好,既能把人打发走又能给琅儿多挣一份前程。 “陛下,您来我这儿,或去了别的姐妹那儿,左昭仪可又要生气闹起来了,我这关雎殿里挂的东西可都宝贝着,禁不起折腾呀。” 这话不知哪里踩了姬衍痛脚,他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你们怕她生气,就不怕我生气?真是反了天了,到底谁才是这宫里你们该奉着的主子!” 郑夫人站起身行礼,而侍女们都跪了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宫室之内?陛下是明君,会明白妾只是希望您能解忧,也会明白左昭仪那么做只是在乎您。” “哼,她会在乎我?不过是在乎她的荣华富贵,她的风光脸面罢了。” “陛下若是不信,您可以现在回去看一看,就知道妾说的是真是假了。” 姬衍静了片刻,摇晃着手里的茶盏,招来王观询问一番,而王观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后便一下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来回头神色莫测地看着郑氏道:“好一张巧嘴,你就这么想赶朕走?” 她身姿端正雅美,不见怯色:“能让陛下展颜的人并不是妾,妾又何必强留?” 姬衍一进殿门就看到了正倚在内门边看着即将入暮的红天发愣的姜晞。 她听到动静视线下移,只一瞬又重新仰起头。 他走过去,伸手用拇指抚摸过她的眼角,捻到了一点湿意。 “你又回来做什么,嫌我占了你太极殿的地儿?我现在就……” 她的嘴被捂住,被暮色染红的眼眸惊讶地睁大。 “说那么多尖得像刀子一样的话伤人,自己也不高兴,又是何苦?” 姜晞抓着他的手腕使劲儿把嘴上的禁锢挪开,想狠狠地瞪着他,却又因为带着水意只像一只纸扎的老虎。 “我没有错,又为何要软语退让!” “你为什么不想我去见嫔妃们?” “在我回宫的时候,陛下向我承诺不会再让我受委屈,我想要什么会奉上,既然如此,我想要的就是独占帝宠,独占陛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仅此而已?” 姜晞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微偏了头反问:“还有……?陛下是想说什么?” “……” 姬衍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垂下了目光,良久叹了一口气:“好。” 再后来,就是姜晞听见有言官弹她盛宠骄妒,好几个看她不顺眼的宗王跟着附和,姬衍却只是笑了笑,同他们说:“妻子妒忌,是古往今来常有的事,即使我身为君王也不能避免,这方面上和臣属百姓们并没有什么分别。” 言下之意,她妒忌是正常的情绪,既然正常那我也不会追究,皇帝都觉得没问题你们当臣子最好也安静点别再说她的不是。 从此,内廷外朝都明白皇帝是铁了心偏袒到底,就是再看姜晞不爽都得憋着。 重生之后第四件事:如何与皇帝前夫和平共处 姜晞被揭了短,颇有些恼羞成怒,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却被温热气息一下堵住。 她的唇瓣丰润粉嫩像花朵般,姬衍总是很喜欢在上头辗转吮吸,尝到的滋味儿也像花蜜一样甜。 厮磨间她听见了他低笑起来,一只大手游移到自己的右乳上闲适地沿着边缘摩挲,语调懒散:“以后我要是感觉你准备说我不爱听的话,一句亲半刻,骂我就让你的嘴干点别的事好教你闲不下来。” ……他以前最怕别人说他好色荒唐,晚上行房再怎么激烈也不会主动说要玩什么淫靡花样,都是暗示她先“勾引”一下,他再就坡下驴,假道学得很。 现在真是一点也不管那正人君子派头了,下流手段一套又一套。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又被姬衍亵玩得难受,不禁扭了一下身子。 他的手因长年挽弓,十几岁就有了厚茧,摸在她这身娇贵皮肉上总是能激得她哆嗦。前世习惯之后还好些,现下这通人事不久的躯体……真难以言说。 紧贴着她的姬衍当然感觉到了那细微的动作,手掌一下收紧,捏住了她还没长开的小乳团,明知故问:“你扭什么,是身子不舒服吗?以前你不是很喜欢泡浴汤吗?” 姜晞手肘往后一捅,叱责:“你松手!捏得我疼!” 他眼疾手快抓住那只胳膊,依言松了点劲儿,只是又用食指开始挑拨那粉红的尖尖:“我只是担心你身体,你告诉我,刚才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 “你……你现在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他食指使劲,将粉尖按进了乳团中又惊诧地问她:“只是关心你你也要这么说我?刁蛮!” 姜晞咬着牙发出一点鼻音,紧贴着他大腿的私密处涌出了些许热流。 姬衍便用另一只手去探索个究竟,刮蹭了好几下之后从水里拿出手摸她的脸:“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为什么下面还会流出黏腻透明的汁液?” 姜晞真是要被他气得昏过去。 其实现在她主动回应,就在这里与他行情事,于情于理都很正常,又不真是什么洞房花烛羞见郎的新妇。 可是她心里就是有点障碍,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和平相处的障碍。 他们上一次心平气和,甚至说感情尚佳柔情蜜意地待在一起是在什么时候,久远得她都快记不清了。 只记得她在他长年外出征战时觉得无趣,觉得寂寞,逐渐忘却了二进宫他炽热到虚幻的情意,转而找寻其他能温暖她的男人。 在他短暂的回朝时间里有了新人的她心里越发不耐烦应付,但还知道自己有的全靠他赐予,要装模作样一下保存这份关系。 后来东窗事发,她对他只剩厌烦和害怕,他对她也只有愤怒和憎恶,一直延续到他们死,又重来。 姜晞虽为了日子好过答应了姬衍的条件,也想敬业一点继续像以前一样当个能哄得他昏头转向的妖妃,但是很多事情发生过,就很难再装作没有这件事的样子了。 她有些做不到,姬衍……姬衍进入状态好像还挺快,这是为什么呢?当皇帝的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吗? 姜晞垂下嘴角,抓住了他轻佻挑逗的手,闷闷地唤了一声“陛下”。 姬衍听她的语气有些奇怪,犹豫一下还是顺着她松了手劲。 “嗯?” “陛下说若是妾能像以前那样哄您开心,能得到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妾前世就已正位中宫,那此生岂不是怎么也能得陛下赏个皇后,甚至太后之位?” 这时刻还在心心念念她的荣华富贵,刚才摆个臭脸不会一直是在琢磨这事儿吧。姬衍去了一点兴致,淡淡回:“只要你老实点别再作妖,后位给你也无妨,只是能不能当到太后,那是我死之后的事情了,得你自己长点本事。” 姜晞又有些惊讶,姬衍前世求长生之心迫切到愚昧,什么秃驴道士野郎中炼的“长生仙丹”都想试试,更恨她红杏出墙,一杯椒酒让她连他死后都别做梦能当太后弄权养男宠逍遥快活。现在竟能平静地同她说起生死之事,这…… 看她不说话,姬衍心里有些烦闷,又续道:“不会骗你,明天我就下旨把你封到贵嫔,后位得先和太皇太后通气,或者等我亲政。你要是觉得太远我可以先给你阿娘封个县君,让她在外头过得更舒坦些。” 姜晞侧身看他,点了点头。姬衍以为这女人终于能满意,又听得她道:“陛下好像是真的想要妾继续留在身边。妾可以问问您,是真的放下前尘,不再恨妾了吗?” 姬衍以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扯着嘴角似笑似嘲:“原来是不放心,怕我又杀你一个回马枪送你死?行了,我现在脑子清醒行动自如,真想让你死多的是办法,没必要和你绕那么多弯。” “为何……” 她的话语再次被封住,逐渐深入的啃噬给唇舌带来细密的酥麻痛感,姬衍的声音沉下来:“我只答应你你能拿到什么,没有答应你给你解惑。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和你是相同的异类,你只能相信我,也只能依靠我。” 魂分(一) 姜晞趴在池沿边,乳儿随着身后的撞击一下一下甩在坚硬的石壁上,难受得紧。 她悄悄伸出一只手臂想隔住壁沿,被姬衍发现拿住往后一拉,像拽住了缰绳一样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骑乘,姜晞晃得头昏脑胀,都有些站不住。 “撞得难受,你让我垫垫呀。” 她声音喑哑娇媚,听得姬衍眸光沉了沉。 “那我拿住这里。” 说罢他松了她胳膊,转而握住了两团乳,深吸一口气开始猛力捣穴,抽出时只浅露半根,下一瞬又一气狠撞到花心。 他捏着自己的奶下身攻势还这般凶狠,姜晞被夹击得喘不上气,水下的脚趾紧了又松,腿一抖险些跌入池里。 还好姬衍的手还放在她胸上把人给拖住了,戏谑地出言挑逗:“怎么这么快就脚软了,真那么难受?” 说罢他往两人交合处抹了一把后恶狠狠地抽她的臀,斥责起来: “又骗我,下面都是你的淫汁,都是难受出来的?” 随即又是一阵惩罚般的肏干,把池水荡出了好几层暧昧的涟漪。 “啊……我不知道,头真的昏昏的……” 姜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身是熟悉的酥麻情热,但五感却越来越模糊。 姬衍正是爽快的时候,闻言以为是这里水汽太重,四肢不勤的人在这耗费体力是不大好受,于是应了一句:“你忍忍,我马上就好。” 他不再拖延,抓住她腰咬着牙又弄了数十下后便交代在了这销魂窟里。 身下人没了动静,要不是看见她因急促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肩背姬衍还以为她撅过去了。 他刚与她缠绵一回,心情颇佳,一边扶着她转身一边调笑:“怎么越来越娇气,浴池里多蒸会儿都一副要晕的样子,明明卖力的人是我。” 当人转过来时倒把他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 傻子姜晞傻但是对旁人的情绪并不迟钝,就像她发现那个宫人不喜欢她是故意丢下她一样,她发觉姬衍看见她似乎不怎么高兴。 她眼眶一红,委屈地询问:“你其实不喜欢二娘,只喜欢那个姐姐吗?” 姬衍顿了一下,感觉前所未有的头痛:“你是二娘,她也是二娘,你们只不过是不同世界里的二娘罢了。” 傻子此刻出奇的不傻,又道:“那你是更喜欢另一个二娘吗?” 他逼问得差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个姜晞说话间好像是离开的时候都能看到另一个在做什么的,他现在承认被她看见了怎么办。 于是姬衍硬生生克制住了动作,只揽住她的肩安抚:“怎么会不喜欢二娘呢,来,让侍女们给你擦擦身子,我叫人给你拿云片糕和热茶。” 次日他散了小朝会才到辰时,姜晞还没醒,王观已引着释慧在东殿前厅等候多时了。 释慧正要拜下,姬衍急忙虚扶,妖妇出现一晚又消失了,他哪有心情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了前夜到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有两个意识的怪异经历,询问释慧可有解法。 释慧沉吟许久,才问了一句:“陛下是否还有什么未曾与贫僧道出?例如另一个意识的来历,陛下是否清楚?” 姬衍止住了话头,只是看了释慧一眼就移开目光。 这就是默认了。 “一体双魂么……”释慧捻着佛珠喃喃自语。皇帝虽不想说,但他掌握的信息还太少,便思索一番换了种问法:“所以那个新魂并不是容华自己分出来的,而是从外占用了她的躯体?那陛下是想灭掉那个……” “不是!”姬衍像被扎了一下,急急反驳:“她不是莫名其妙就来占用别人身体的恶魂,她是……她就好像是另一个姜氏。” 魂分(二) 释慧惊讶地看着他,他握紧了拳继续说下去:“就好比现在的姜氏年十五,但一个说起话来却像停留在七八岁的幼童;而另一个像神智清晰,正常长到叁十岁的姜氏。” 姬衍虽然只是“打个比方”,但释慧又不傻,马上明白了这就是事实:“难怪,难怪!肉身与魂魄也是讲究一个和合,贫僧还奇怪哪有游魂能随便选个躯体就可以与主魂一样自如驱使的,如果是这样……” “不对,阴阳有定,世间怎么会莫名诞生出另一个自己?陛下,她……” 释慧像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却看到了姬衍脸上漫起森森寒意,一字一顿,吐出冰冷的警告:“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今天这些糊涂话,朕听过便罢,若有什么荒唐言论在外传起……朕实难姑息。” 释慧先垂头应是,等想通透后惊出一身冷汗。 皇帝虽自号天子,到底也还是肉体凡胎,没有修行过又怎会看得出这魂魄里不对劲的地方?而这位陛下,不仅准确地描述出来了,方才眉目间的神色也不似常人面对鬼神之事时的忌惮和畏惧,反而是有些忧心忡忡。 如果皇帝方才没有那么急切地为那新魂辩解,其实释慧是不敢想这种可能的,只会以为姜氏得宠,陛下万分关切这位爱妃。 ——噢,确实是关切爱妃,只不过非此是彼。 至于为什么是彼,这猜测若是说出来能动摇国本。 这想法一出,释慧马上跪倒在地:“贫僧只身前来为陛下解忧,与寺中上下无半分干系,也万不敢有揣测皇室、诳语惑众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毕竟是前世供奉多年的教派,姬衍也不想过多为难出家人,他既有些本事,后面姜晞的事还要他继续想办法。 “大师何必行此大礼,朕只是提醒两句,无需紧张。” 释慧起身,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明白自己已经知道太多,不倾尽全力让皇帝满意怕是难全身而退。 如今之计,还是要先去确认姜氏的具体情况。 “陛下,我可否去看看容华?” 姬衍想点头,但是傻子昨晚表现出的敏锐让他犹豫,怕她多心。 “容华,哎哟容华您什么时候起的身?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外头传来王观尖利的叱骂,姬衍心里一凛,向门口走了几步,就看见姜晞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后探头,天井处是王观在训着一个小太监。 他顿了一下,缓下脸色,语气尽量柔和:“你刚起?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姜晞点点头,又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向了他身后的释慧。 姬衍目光一转,很快下了决断。 “二娘,这是佛门大师释慧,从今日起你便和他边学写字边习佛经罢。本朝推崇佛法,皇祖母也信奉此学,你也想让姑母多喜欢你一点,对不对?” “佛是什么?我明白了这个,就会被人喜欢吗?” “是的。” “那你呢?” “我吗?我也一样。” 姜晞看着他,让姬衍产生了马上要被傻子揭穿的错觉,室内就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应道:“那好吧……” 姬衍招来王观让他把姜晞带去梳妆,再看不住人让她这么披头散发地跑出来就把他脑袋剃了。 释慧若有所思地旁观了这场意外。待姬衍把人安排好重新转过身想说话时,他主动开口:“阿弥陀佛,陛下的意思贫僧明白了。从今日起贫僧便叁日来一次宫中,引导容华学习佛家经文。” 姬衍颔首,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大师,两个灵魂之间是如何切换?我是说,该怎么让另一个姜氏出现?” 释慧也有些为难,魂体之说其实是道家的长处,佛法里对此记载阙失颇多。 虽然两教在这大争之世为了争夺信徒关系说不上好,但如今干系到身家性命,他只能如实道来:“陛下,贫僧对此无能为力,但曾听闻江州飞云观中的抱朴真人是中土十二州里最通此术的人,如果有他来……” 姬衍不想释慧会推荐异教徒,看这模样还是真心的建议。 如今举目无路,姬衍不信也得信,他拳头落在桌面上,震得杯盏当啷:“王观!” “哎!奴婢在!” “你派几个人前往江州飞云观,去问问有没有一个叫抱朴真人的道士,没有那就随便抓两个来都好,现在就启程。” “是……啊?江州在梁国境内,陛下……” 姬衍冷冷看他一眼。 “是,奴婢这就去!” —————————————————————— 设定的时代太后皇帝这些私下其实都是自称“吾”的,但是写网文吾来吾去太奇怪就统一用“我”了,然后在表现威严、公文或大朝议等场合才会自称“朕”,没有临朝的太后和皇后正式自称是“本殿”,女子谦称统一用“妾”,其实后妃对皇帝家常一些的称呼还有“官”,但是因为觉得写来不顺口就都用了陛下。我自己前后看了一下感觉人物的称呼上有点混乱,有想法有空了再修 魂分(三) 其实嫔妃册封很简单,早上下了圣旨,发到中书省拟好册文颁布就算完成了,不像皇后有册封礼,需提前择定吉日,又得百官朝拜宗庙告祀,又得派人驰驿将封后诏书发往各郡县昭告天下,这些繁文缛节起码提前叁五个月准备。 至多是再要几天叫内府赶制出一份合乎位分的礼服和头面。姬衍摸着姜晞头上琳琅的珠翠,心叹,皇后和妃嫔的差距其实比表面看上去要大得多,册封只是一个起步,日常待遇更是天壤之别。如本朝皇后按例封邑叁十县,允许有自己的私库,而嫔妃只有定额例银;皇后有自己的独立属官,近侍官首领称为长秋卿,长秋府令为她掌管私库,甚至有中宫太仆掌管礼仪卫队,值守长秋门户。 更别说皇后还有直接的家族推恩,母亲封郡君,兄弟起授五品官职等。 林林总总的条框划出一道鸿沟,就像姜晞当年受封为仅次于皇后的左昭仪,姬衍仅仅是允许她衣食上能等同于皇后级,就被不少大臣上书劝谏他不要偏宠太过,甚至包括了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姜秦,脾气冲一点要跟他对着干最好被砍头成就自己清流之名的言官直接就骂他宠妾灭妻。 但如果皇后衣食上向妃嫔看齐,任谁都会觉得这是羞辱,皇帝太不体面,皇后太过不得宠被冷待,这就是差距。 无过废后对皇帝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喜欢又怎么能不给她争取最好的? 他十四五时读史读到前朝昏君厉帝看中一对平民舞女姐妹花,偏宠到叁十六宫只剩秋夜寒凉,最终把这对舞女中的姐姐扶正为后。 太傅给他上课都是拿厉帝作为色令智昏的典型当帝王的反面例子,姬衍当时十分赞同,觉得这种人真是白费了这么好的家业,如今的大周国土才只有厉帝那时的一半呢! 现在他倒是不好意思再指点这些话了,说句不要脸的,厉帝废元后的心思他都能猜出来,无非是居然敢在宫里行厌胜之术,真是大胆!但我终于有废旧立新的理由了,上朝也不用跟大臣们打口水战了。 姜晞怯怯地唤他一声,他回过神来,退开两步让侍女给她卸下妆面。 “贵嫔是什么,当了这个就要在头上多放那么多东西?我不喜欢,没有容华好。” 姬衍无奈地笑了一声,同她解释:“受累只有这一天,但你当了贵嫔以后就有更多的侍女陪你玩,每个月拿到更多的金银去买更多的云片糕,宫里现在除了我和太后,就你数第一。总之没有那么差,越来越高总好过越来越低。” “哦。” 这其实并不能打动一个不知道世间就是权势压人,就是等级森严的呆子,她只敷衍着应一声。 姬衍也不再说,只是在侍女紧接着为她更衣时喊了停。 “你们先出去。” 姜晞身上只剩一件大红肚兜,凉丝丝的微风穿过,她抱着手臂瑟缩起来。 她不解地望向姬衍,看他直直走到自己身前才慢半拍地警惕起来。 “你——” 可惜,已经晚了。 魂分(四) 她被困在姬衍胸膛和床柱框出的角落里,想躲都躲不了,只能仰起头承受落在肩颈处细密濡湿的舔吮。 嫩白的肌肤上起了几片红团后他又转过去咬她的耳朵,轻声询问:“二娘,可以像上次在外面那样帮帮我吗?” 呼吸间的热气一吹她耳垂都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算是应了还是没应。 这位置实在方便,姬衍手一拉就能把人拽到床上,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傻子“呀”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脸,姬衍也不管,自顾自拆解完坐到她身边,又把她捂脸的手拉下来放在那蛰伏着猛兽的草丛里。 没有立起来时那么凶恶,可带上下面两个圆球一起掂量还是沉沉的。 她不敢看,却随着他的带动前后摸了个遍,心里还不由自主地评价起来。 那东西逐渐在姜晞手中膨胀成一个棍状的物事,像上一次那样,姬衍让她用掌心包裹住上下滑动。 可这次他似乎不甚满意,手和那棍子干涩地相互摩擦好一会儿后“啧”了一声。 她被抱起来分开双腿坐在他身上,用腿心压下了那高昂着头的凶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赤裸相贴的瞬间顶着臀缝的伞头弹跳了一下。 姬衍扶着她的臀推动几番,教自己的龙根就和私密处的软肉摩擦起来,姜晞一下没忍住短促地“啊”了一声。 他挑了一下眉,道:“我知道二娘是个又聪明又乖的孩子,现在能不能学着模仿一下刚才的动作?” “我?我不会……” “没事,你动动腰,跟着我的手来。”姬衍扶着她又推拉一番,姜晞难为情地听他的话摆了两下腰,磨得伞头歪了方向顶到了穴缝。 “唔!” 姜晞抖了一下,姬衍险些没收住往上耸腰干进去,停了好一会才挪开。 他拍拍她的臀平缓呼吸:“就是这样扭腰,使些气力动快些就行。不想被大棍子捅的话就小心,不要像刚才那样顶到你下面那个小洞。” 她要做个听话的乖孩子,于是她就这么一下一下摇晃起来,贴着那根硬热的肉棍摩擦。 他呼出一口气,眉目慵懒下来,掀开了自己的小衣,又开始把玩胸前那两团肉。 到兴起时他还埋下头,像她见过的婴儿般嘬咬起那尖尖来,时不时还猛力吮吸,教她有些受不了,呜咽着推他的头。 她又没有奶水,这样吸那儿做什么,整一片都又痒又麻! 他看了自己一眼,吐出了已经硬肿起来的乳头,但马上又埋到另一边用相同的方法吸起来。 她想反抗,想拒绝,但叫出来的声音很奇怪,又软又颤,每次发出这种声音还会被他按着腰耸一下。 有一次又撞开了他说的小洞,自己像开了水闸似的腿一软下身涌出热流。 她被摆弄得软了身子,几乎是没再动了。叫了好一阵床,下身又流着水,显然是随时能承恩挨肏的状态。 姬衍看得眼热,下身也硬得不行,想埋进这湿软嫩穴里畅快一番。 他咬牙忍着,像割肉一般的痛苦把她从身上放下去,拉过那只小手覆在茎身上疯狂撸动。 妖妇该死,承个恩而已,受完龙精就不见了,实在没用! 他堂堂天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现在还得这样憋着自己动手,迟早要叫她全部还回来,不把她扒光了绑在床上当一月精壶难消他此时难受! 他咬着牙,在愤恨中逐渐攀升,最终龙根抖动几下,一柱阳精喷溅在地面的织花毯上。 姬衍喘了会儿,伸手去拍躺在旁边的娇娇人儿的脸。 “二娘,二娘。” 她只是被折腾得有些累,闭上眼睛歇了会儿就又被拍脸。 她神情恹恹地睁开眼,瞪他。 怎么还没变回去? “陛下可以回想一下她们转换时发生过什么事,还原一下当时情境,说不定能有头绪。” 这释慧没有想象中的顶用。 姬衍与她目光相对,安静的片刻中他咬了咬腮帮。 难道真不行? 魂分(五) 他把人翻成仰躺,左脚立在床边,右脚跪在她腿间,拉起她一边腿将下身重新撸动复苏。 “你不是说不会用大棍子捅我吗?” 姜晞想踢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扶着棍子,目光像野兽一样扫荡着自己赤裸的身躯时,双腿不受控制地想并拢,那里像会呼吸一样收张,又吐出一泡水。 怎么,怎么怕的时候又在想象,他这次插进来会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他伸手到肉唇里抠挖几下,又收回。 帐顶的明珠照出指尖沾上的透明晶亮的水渍,他似乎很满意,扶着大棍子对着自己那里慢慢挤进了一个头。 又趁她在努力吞咽的时候又使坏一气儿顶了个尽。 还是那么大,那么热,像能捅穿她的肚子。姜晞被胀得直摇头,但除了勉力承受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今夜动作格外急,紧紧抓着她的脚腕埋头奋力耕耘,一下一下又重又快,似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里面的每一寸褶皱都用这烫热的棍子熨平。 还没插进来时那不受控制涌出热流的空虚好像被他那么一胀全驱散了,丝丝期盼着什么的瘙痒却越磨越明显。 她绷紧脚尖,一下吸住了正在里头翻江倒海的肉棍。 姬衍不防她还有这些招数,险些又成了她嘴里不中用的男人。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身下人一眼,果然淫妇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时空如何变幻,她天生的就是会吸男人的阳根。 姜晞看他的表情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想松开他,但紧张时越嘬越紧,把姬衍箍得倒抽凉气。 他干脆又上了床,抽了枕头垫高她的腰,将一双细腿往肩上一抗,就像要把她的小洞捣烂一样极尽力道耸动着腰身。 陌生又暧昧的噗滋噗滋声从下身传来,她低头看见那根丑陋的棍子在自己的腿间进出,因为他顶得太快,甚至看不清具体模样,只知道是又黑又粗的一条,底部的黑色毛发还挂着绵密的白沫。 脸上好辣,身体却又那么软,任他摆弄。只有自己胸前有的肉团更是,随着下身的节奏不停甩动,好令人烦恼的负担! 她咬着下唇自己伸手去扶,抬眼发现他还在耸动着腰身,目光却锁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一看自己身上更难受,正想撇过头他就拍拍她的腿根,问:“这里还痒吗?”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 他似乎笑了一下,下一刻撞击花心的力道重得她一哆嗦,兜头浇了他一股温水。 “哼……你方才吸得那么紧,水跟流不完一样,不是馋棍子了是什么。”姬衍被这张好嘴裹得说不出的畅快,语调喑哑地用话淫亵她。 姜晞哪懂这床笫间的淫词浪语,喏喏着:“我刚才想放开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放不开……我现在再试试。” “不用了,我总不能饿着你。你现在捧着自己的奶,拇指放在顶端慢慢打转。” 姬衍重新律动起来,一边肏着嫩穴一边指导她如何做出自亵胸乳的淫态。 “对,就这样,看着我。” 她听话地挑拨着奶尖,目光又澄澈无辜地看着他,很快因为被索要太过眼眶泛起了泪。 这样的娇媚情态,他下身像着了火,只能疯狂地在这水帘洞里索取才能不被烧毁。 “嗯……嗯,啊……你总是这样用大棍子欺负我。” 姬衍听着她一声高过一声却不自知的叫床,把着她的腿弯大开大合地肏干。 又弄上百下才深深一顶,两人胯部相贴,身体都轻颤起来。 半晌后他将阳物拉出来,上面还滴滴答答地落着液体,大手轻佻地扇了一下已经被撞得泛红的臀肉。 “明明是把你这馋穴用龙精喂饱了。” 魂分(六) 姬衍皱着眉头摇了摇姜晞,这次好似是真的晕了过去,叫不醒了。 他用手探完脖颈又探鼻下,脉搏和呼吸都平稳,决定先让她这么睡着,应该不会有事? 但这一晚谁都没有好梦到天明。姬衍被失重感惊醒时四周还是暗的,五更时宫人们会准备好衣冠洗漱用具等来叫他,如今外头静悄悄,想是至多四更天。 他心里有点不安,想到旁边躺着一个,伸手摸到人还在时才放回了一点心。 但手多在她脸上两息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体温是否有点烫手。 “谁在外头值守,进来掌灯!” 吴仁章到时看到皇帝坐在床边抓着床上女子的手,侍女正忙碌着换敷额的毛巾。 这应该是上次那个从马车上掉下来的姜氏?听说这几日她又被陛下升为贵嫔了,确实很是得宠。 坏了。他想起上次的情形,在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皇帝注意到他,眼神像飞刀一样插过来。 “臣,拜见陛……” “行了,赶紧滚过来瞧病!半个时辰之前就派人去传唤,硬是拖到现在才来,若朕真有什么事,怕是能被你们这群饭桶拖死!” 太医院在外宫城,今晚恰好是他值夜才能来得这般快。他被两个弟子摇醒时听见是陛下传唤便急急整理了衣物药箱赶过来,鞋子都要跑丢了,真是冤枉! 但吴仁章定是不敢把这些腹诽说出口的,只喏喏应是走上前替这位宠妃把脉。 他摸着胡子静号一番,又起身翻看姜氏的眼睑,姬衍看他一直不说话压着脾气询问:“可曾看出什么?” 吴仁章斟酌着词句,看了一眼左右侍女,姬衍马上把人挥退。 “陛下,贵嫔身子娇弱,许是承不住过于频繁的房事,有些操劳……” 他把完脉的时候先是松了一口气,姑奶奶没事,小命保住了。同时又打心里有些犹疑,贵嫔的情况真这么简单?总觉得沾上她的事自己没那么容易过关。 脉象上确实如此显示,吴仁章犹疑也不能无中生有,回禀完之后他看见皇帝脸色有些僵硬,适时递了台阶:“臣听说贵嫔自幼体弱多疾,这几日季节交替,还是要宫人们多陪同着出来走走,体格强健起来才是疗愈的根本。” 姬衍想到她以前也是这般,大病偶有小病不断,不由点头。吴仁章当太医二十年,见皇帝心神散了些,不露痕迹地开始给自己铺后路:“那臣现在就去写个方子,正常状况下服完再发发汗,一天就会见效。” 姬衍倒没那么好糊弄,马上抓住了重点:“还有不正常的状况?” “陛下恕罪,贵嫔体弱,染疾时症状复杂也是有的……” 皇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着吴仁章,他冷汗已经流了下来,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了了还有命在便告老还乡。 “去开方子。” 吴仁章的疑虑成真,这姜氏服药后当晚是慢慢退了热,可一直没醒,次日夜里竟重新烧了起来!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到齐,跪在地上生怕君王的雷霆之怒劈到了自己。 “一群废物!连个发热都治不好,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不如现在就送你们上路,也省得留在这世间浪费食粮!” 吴仁章已经被茶杯砸过头,要不是其他太医会诊之后写出的脉案都和他昨夜把出来的一样怕是早就见了列代先祖。 他真和这位娘子八字犯冲! 这么大动静,凤仪殿那边想不知道都不行,姜太后一进门又看到皇帝在拿着太医们撒气,侍女们还在屏风后忙碌。 她冷了脸色,唤道:“皇儿。” 姬衍停下原本急怒中不断逡巡的脚步,慢慢地回过身。 “……皇祖母,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你也知道是大晚上了,叫来这么多人在这进进出出,我在外头就听见你说要送整个太医院上路,你看看你这太极殿,多久没个安生了,成体统吗!” “孙儿只是……” 姜太后是真的烦了,她会因为同是姓姜而抬举一手,可要是一点用都没有还天天在这宫里搅和出事来,那也别怪她不容情。 她不会深究原因,因为帝妃若是有了什么不像样的事,那定然不会是皇帝做得不好,而是妃子不知劝导,这是宫里的法则! “行了!你要宠哪个妃子我也懒得管,但只和你说一句,再这么闹将着让宫里没个安宁,我就把姜二娘送出宫去,让她去姜家家庙将养也算是给她开的恩典了!” “……” —————— “陛下,贵人怕是有些不好了!” —————— “……什么?她还有这种不像话的传闻!那就把她送去庙里将养着吧,能活下来就留在那里带发修行。” —————— “皇儿,你是觉得我的决定不对?” —————— “陛下,妾是活不成了吗?您要丢下妾吗?” 姬衍跪下,向姜氏行了大礼,沉声回答: “皇祖母教诲得是,这几番确实是孙儿考虑不周,只是姜二娘现下病情危急,于公她是有正式位分的高位嫔妃,于私是您的亲侄女,孙儿的表姑,随便死在宫里实在不好看,还是先把她治好,孙儿保证不会再乱了体统。” 姜氏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他的话,临走前看了一眼屏风带人回了凤仪殿。 妖后的生存手札(一)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姜晞识海里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正交谈着。 是两个相同的“她”,场面诡异至极。 一个语调散漫轻佻,面容成熟许多,她和对面的那位说:“喂,轮到我出去了,你为什么拦着我。” 而另一个表情娇怯软糯,像是少女年纪,话语里却不肯退让:“这是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为什么你想要,我就得让给你?” 成熟的那位耸耸肩:“我也没说你一定得让我,但你这么抵抗着识海的选择怕是肉身受不住。” 说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表情戏谑:“奇怪,你这性格这么软的呆瓜为什么说话一下硬了起来。” “我,我凭什么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 眉目成熟姿态散漫的那位睁大了眼睛打量对方,叫那更年轻的少女皱着眉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你说的东西最好是这具躯体,不是外面的某个人。”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如果你现在的坚定是为了抢到身体的主动权,我会觉得你也不是真的傻子。但如果是因为其他人,尤其是男人以及什么莫名其妙的喜欢、爱这种感情,我只会对你的神智表示深切的同情,并不承认你和我都叫姜晞。” 她看到对面的呆瓜被噎住的表情笑了起来,沿着岸边开始走动放松筋骨,忽见识海这次刮起的风涛竟是之前的数倍之大! “哟,外头的秃驴又在跳大神了,你能出去就出去罢,你是主魂你说了算。只拜托你发发善心定时让我出去放风,在这地方待久了真的很无聊,会得郁证的。” “陛下,这确实不似单纯的劳累风寒,而是躯体承载多魂而生出的副作用。” “不论是什么原因,有什么法子能缓解都使上!她本就体弱,都高热两天了怎么撑得住!” “尔魂无定,尔身无安,乐土于此,莫耽惊惧。” “陛下,陛下,贵嫔有反应了!” ……… 姬衍急忙走过去,看到床上的人慢慢睁开双眼,目光有些迷茫。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赏,都赏,这里的每个宫人二十两白银,再让少府从内库里取出武帝征战楼兰时所获的弘诲舍利子赐予大师!” 殿内一派喜气洋洋,姜晞目光重新聚拢,看着床边的人蠕动了一下嘴唇似想说什么。姬衍低下头去听,却听见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醒的是我,不是另一个二娘,你也会开心吗?” 她真的越来越不像一开始那具空壳人偶的样子了。 他僵住良久,叹了一声:“我没有盼着你不好的道理。” 何况这躯体里还装着妖妇,真死了估计就是两个一起没了,傻子好好的她起码还能有个角落待着。 她闭上眼躲进被子里,姬衍伸手放在那隆起的一团上,劝道:“别再想这些,好好养身体,生了病不仅身上难受胃口也不好,到时可是你喜欢的云片糕都吃不下。” 他等了会儿,看久久没有动静,也猜不透她怎么想,便打算起身去侧厢歇息,走到屏风处才传来一句轻得险些没听见的话: “你期盼她,可是她并不喜欢你。” 姬衍停下脚步,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刻薄:“傻子也懂什么是‘喜欢’了?” 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你们都说我傻,可我明白喜欢就像我吃云片糕,今天吃了明天还想吃,就算旁边还有绿茶龙井酥,桃花饼很多东西,但我每次都能先注意到云片糕在哪。换成人,也是这样罢?” “她说,如果我会对一个男人产生喜欢、爱之类的情绪,就会和别人一块说我是个傻子,不想承认我这样的傻子和她都叫姜二娘。而且她说想出去是因为老躲在身体里太无聊,和谁都没关系。” 这次换成他沉默下来,好久才讥嘲般笑了一声:“哦,确实是她能说出来的话,不过她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不用转达给我。好好养病吧。” 妖后的生存手札(二) 时间就这么流过了小一个月,姬衍再没来看过姜晞,她也被挪回了琼华殿。 最难过的是,她现在不仅每叁天跟释慧上一次佛经课,有一天还来了个女官说要教她四书五经。 相当于每隔一天就要上一节课,释慧和那女官轮流来教,她只识得几个字,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结果两人倒是统一的铁面无私,跟她说听不懂就先把所有的字认下来,认完就背,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上完课还要被宫人们强制架出去绕着皇宫快走,这个甚至是除了下雨一天都不能歇,她一哭闹两个“夫子”带上姑姑就会安静地坐在对面等着她哭累,然后喂她喝完水再加倍地罚她抄书走圈。 傻姜晞实在是受不了了,晚上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在心里哭。 “你能听得见吗?你能听得见吗?你出来玩罢,我不跟你抢身体了。” 可她呼号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她受不了这委屈。 “哇———” 而姬衍,姬衍很久没有来,有一天她出来走圈,好不容易甩掉了宫人跑进了御花园,听见有两个小太监在说悄悄话,说陛下是不是没那么喜欢贵嫔了,可是原本还能得几次宠幸的赵淑仪那儿也不见去,更别说一次都没临幸过的姜贵人那儿呢。 另一位又说陛下最近出宫和几位世家公子踏青,见到了郑公子的妹妹。这位郑小姐是皇都里出了名的才貌双全,陛下也对她的书画赞不绝口,咱们宫里可能是要有新的娘娘了。 她失魂落魄地不知道“才貌双全”的女子该是什么样子,只是听他们的话里那么肯定,一定是能让所有人,包括他也喜欢的存在吧。 走到一半,傻姜晞还撞见了两个和她差不多年纪,身上衣着也漂亮的少女。 她们坐在凉亭里吃冰果,身后站了一排侍女,看见她有些惊讶,但没有失了礼数。 “妾身见过贵嫔。” 她不自在地抬了抬手,姑姑们教的应该是这样罢? 其中一个她认得,是她的妹妹姜晚,身着淡黄织锦花锻,姜晚确实喜欢素色。 另一个身着青绿色半身襦裙,只在下摆绣了一些花草,颇有南朝之风。 她不认识便直问了,那个人似乎尴尬起来,回道:“妾身赵氏,现在的名位是淑仪。” 姜晚在旁笑了一声,道:“姐姐太受陛下青睐,以至于宫里不得圣宠其他妹妹是谁都不清楚,只希望不要有一天,连我这亲妹妹都被姐姐遗忘了。” 姜晞感觉到了她身上对自己的敌意,有些手足无措。她和姜晚虽是姐妹,但家中兄弟姐妹加起来足有数十人,她们俩只算点头之交,关系不好不坏。 为什么今天她好像变成讨厌自己了。 没人会教傻子人情世故,进宫这么久她还是有什么便说什么:“怎么会,我记得的,你是姜晚。” 不料她说完姜晚看着她眼神反倒更不善,一旁的赵淑仪见了急忙打圆场。 “贵嫔姐姐,我瞧你头上还有汗,是正好在御花园赏景逛了几圈吗?那妹妹们就不打扰雅兴,先走了。” “贵人姐姐不是说要带妾身看看御湖新长的逆节柳吗?咱们走吧。” 姜晚鼻子哼了一声:“好,那我先向姐姐告辞了。只是姐姐,这宫中的花哪有百日红的,陛下是天子,嫔妃定列足有一百二十余人,妹妹才听闻陛下在宫外又遇佳人,希望姐姐以后可别成了被新宠叫不上名字的那个。” 晚上傻姜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时日又被强按着做这做那,又被姜晚莫名其妙一阵说,而且今天听到的话都是姬衍有新的喜欢的人了,她都反驳不了! 她又开始呼唤身体里的另一个“她”。 “你在吗?我知道你听得见,不管你出不出来,和我说说话罢。” 她叫了好几遍仍是没有回应,情急之下竟立起诺来:“你,你出来罢,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出来玩我也答应你。” 话语落下许久,她几乎都要放弃了,终于听到那和自己几乎相同的声音回应: “怎么了,你不会是感觉自己被冷落了想哭鼻子罢?” 说罢,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我早和你说过,喜欢一个男人不如喜欢一只烤熟的母鸡,何况对方还是皇帝,太过真情实感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是你好像也哭过鼻子。” “……” 那边没了声音,傻姜晞不安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这么有主意,那你继续这么过吧,叫我做什么。” “你生气了吗?”傻姜晞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把“她”叫出来,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你别不理我。” 姜晞叹了一声,如果是别人,她才懒得听这种小女孩的心事,但这不是别人,算是“很傻很天真的自己”? 妖后的生存手札(三) p o18m b. c om “你才十来岁,除了姬衍和姜家人之外根本就没见过其他男人,加之他是皇帝,抬抬手就能让你躺在举国奉养的富贵乡中,别人都跪他而他只会对你温言软语,对他有好感很正常,当年也是十五岁的我面对的甚至只是十八岁,还没有如今的他这般举止优容的姬衍有好感。” “如果没有发生变故,可能我和他就是史书里最寻常的那种帝王与宠妃吧,最常来我的殿里但也不会没有其他女人,他不来的时候就像你现在这样自己躺在宫殿里东想西想,第二天还得早起去给皇后见礼再看看昨夜侍寝的姐妹开心地给大家展示陛下赏了什么。偶尔有什么奇珍异宝就分一份但不会僭越皇后,有时他也会纵着你发点小脾气当情趣,但若真做了出格事赶上他心情不好稳进冷宫或被废。如果幸运的没被暗害没提前失宠顺利熬到他死了就看自己命怎样,无子妃放出宫母家愿意继续供养就能再活活,母家不给把积蓄花完听天由命,万一母家强迫你改嫁还嫁到了缺德一点的夫家,后半辈子都没安生。” “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这就是宫妃的一生,还是比较幸运的那种,因为‘姜二娘’有家世进宫就能封高位,有美貌可以顺利获得君王的青睐当宠妃过两天风光日子的。像掖庭里姑母召来给皇帝当通房的女子,她们甚至生了孩子才能有个正式名份,此前例银只比普通侍女多十两,熬到被放出宫连个去处也没有——哦这也是比较幸运的,姬衍会放归嫔妃已经是皇帝里当人的了,前朝还有强殉宫妃的变态皇帝。” “你进宫以来的这段日子才是不正常的,因为姬衍不是原来的姬衍,在他眼里这具躯体还带了我这么个做了十几年夫妻的姜二做附属品你才会一步通关。但凡多过过几天普通妃子的日子,你都不会这么几天不见皇帝就难过失落。” 更多类似文章:p o1 8a i.c o m 傻姜晞呆呆地看着帐顶,似乎消化了很久也咽不下:“你以前也像我现在这样吗?然后熬过了很多日子,才成为了他眼里的特殊?” 姜晞忍不住笑:“那倒没有,那时的我没现在的你这么可爱,对他算有些好感但清楚自己只是个妃嫔,太后送进来跟皇室联姻的工具。他来给我送东西我会高兴,他不来我也无所谓。后来嘛……你也知道,我被送出了宫当尼姑,一开始我很生气,旁人我背后指指点点的样子让我更生气,但是阿娘对我很好,经常偷偷给我塞金银,加上自己也从宫里带出了不少东西,家庙也没人能管得了我,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之后其实日子过得也还行。” “那你后来怎么回去的?还能变成了不普通的宠妃?” “不知道,他像神智归到了你的水平一样,忽然有一天来家庙找我。吓死了,还好那天我买的小倌都不在。皇帝来要人,全姜家都恨不能马上把我打包送到他床上,我就那么回去了。其实把后妃当成一个赖以生存的活计去做,了解一下上峰喜欢什么样儿的,如果再带上一些老天送的正好在他口味里的家世和相貌,难度也没那么高。” 傻姜晞可能是最近进学多了,越来越聪明,一下问到了关键问题:“那你为什么后来和他吵架还会哭鼻子?宫里的这么多嫔妃没有其他人想通吗?为什么又只有你赢了?” 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道:“我没有赢,整个大周朝那么多后妃,除了姑母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赢家。” “我也确实没有做到完全不为所动,不过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要是只有虚情假意也瞒不过姬衍,他又不是真被我下了蛊明知道我不把他当个东西还能从头倒贴到尾。可能和他就是孽缘,一切都挺恰好,但结局就是不会体面。” 她还想再问,却被打断:“好了,你故事也听够了,今天不仅仅是来问我这个的吧?有要说的快点。” “哦。”傻姜晞被提醒了,又说起另一个人:“你在那边也有个妹妹叫姜晚吗?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你是说她今天挤兑你那事?哼哼,其实跟你们一样一开始不咸不淡,后面有了利益冲突才变差的。” “冲突?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呀?” “她应该是不敢对姬衍生气,只敢迁怒旁人。入宫这么久,皇帝一次也没留宿过,现在位分都被反超了,可能是听了不少外头的闲言碎语,更甚者家里的姨娘和胞兄也给了压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哟,进了几天学就是不一样,现在都比我有文化啦。” 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那边的“她”能不能看见。 “你比我厉害,能把旁人的心思都看清楚,还能告诉我这么多事。” 那边的姜晞倒不以为意:“我只是活得比你久,见过的人多了怎么也能猜到一点,这些事如果你神智正常,像我这样经历过,那也会……” “如果真是那样,其实你就会成为现在的我,我与你的区别本就是在不同世界里经历不同的‘姜二娘’。” 其实这件事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她拉起被子蒙住脸,怯怯道:“你出来罢,我想进去自己待会儿。” 那边的姜晞憋了好一会笑,故意拿起乔为难她:“你别装深沉了,你第一次叫我的时候明明是隔日进学天天跑圈被磨得受不了了,现在还想让我出去遭罪?” “……” “你真的不出来玩吗?” “你肯定比我有办法,不会被他们强迫的,求求你了,以后我只听你的。” “真的?” “真的!但是我还想……” “还想我帮你出口气,这几天过得太不舒服了?” “嗯嗯!” “那我跟你说@¥ #amp;……” 好个女贼(一)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夜幕里的太极殿没有白日阳光照射时那么金碧辉煌,似能一切魍魉都无法遁形,正好给了小贼们可乘之机。 “你不要老是打退堂鼓好不好?上次你不肯让我出来,现在要换除了牺牲一点来偷人还能怎办?” “这,我们这叫偷人吗?” “还是说你觉得偷皇帝的龙精会好听些?” “……” 她招架不住成熟妇人的虎狼之词,只得低头拽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哀怨道:“可是我已经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而且这样装扮他真的会认不出来吗?” “仔细看肯定能认出来,不过他这个时辰都还没回来,多半哪儿逍遥快活去了罢,回来的时候要么饮了酒要么精神头被磨了光,没心思看旁边的小太监是不是眼生。” 她总觉得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前几天“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先是点头,又真诚发问:“可是太极殿里不是总有很多人吗?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会。” “?” “但是我们可以稍稍地忽悠一下狗皇帝身边那个太监头子,他帮我们就不会被抓起来了。” “可他真的会帮忙吗?” 王观看到来人扬起眉打了个千,这位娘子虽然得宠,可主动来太极殿确实是新鲜事儿。 “哟,奴婢见过见过贵嫔。您是来求见陛下么,可不巧,陛下不在。” “啊,我竟来得这般不巧。公公,陛下每日这个时辰都不在么?如果是那我可否在这等等陛下?” “贵嫔是否有急事?若有,奴婢代为通传也可。” “……有,也不算有罢……” 她一字一句地跟着脑中那个声音复述,咬住下唇露出了今天早上在镜前被指点着练了上百次的羞怯情态,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纸,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示意王观借一步说话。 “公公,并非我要耽误您时间,只是这陛下他,他给的东西,实在是羞煞人也……” 王观疑惑地从她欲递又止的手里拿过那张纸,只一瞬就“啪”地盖了回去。 “这这这……贵嫔您这是……” “这是陛下一个月前自己画的花式,让我亲手缝出一套来,把其中的……交给他,另一件我自己贴身穿着,再……哎呀!都怪陛下,那天我就觉得这样羞死人了,不肯答应,他就好些天都不再来琼华殿。教我日夜相盼,只好缝成了,现在便拿来……公公,不信您再看一眼,陛下画成的时候还颇为自得地在纸的下角盖了私章,同我说他选的花式肯定是最能衬我的……” 王观脸都僵了,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他都想把耳朵堵上!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要恪尽大监的职责,于是王观又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张纸,快速瞄了一眼下面的印章花纹后又“啪”地盖上。 “那贵嫔,您这边请,在东殿稍候一下罢……” 结果这祖宗奶奶还摇头,脸蛋通红,模样更加羞怯:“公公,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已经有段时日未与陛下相见,想给他一个惊喜,已经将这……穿在身上了。请公公再给我一套手下小太监的衣服,让我晚上去服侍陛下……” 她用帕子挡着脸,含羞轻笑了几声才又道:“……服侍陛下就寝。您放心,我知道规矩,可以让侍女们替我更衣,防止夹带。无论成否,这些都是您的。” 说罢推去了一锭金元宝,王观马上挡住。 “您别,一码归一码,奴婢只是职责所在,您不用这般客气。” “我听说公公家里还有幼弟,已到了读书开蒙的年纪了?这么好的孩子,总不能耽误了。若能有幸能与陛下重修旧好,我的胞弟也到了入国子监的年纪了,多带一个伴读,也未尝不可。” 在她拽到不知多少次袖口时,外门传来嘈杂声且逐渐逼近。 “来了,你记好呼吸姿态都自然一点,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打算做贼的。” “陛下?还不赶紧多来几个扶着,后面那个去端水!” 她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中间的那个华服少年坐到榻上,解冠的解冠,净脸的净脸,一大堆人好不忙活。 他静了片刻,不耐烦地甩开侍女的手,几步扑到了床上。众宫人停顿下来,还是王观赶紧来指挥他们悄着手脚退出去,最后随便一指:“你,留下来守夜。” 等所有人都出去,灯火吹灭万籁俱寂,只剩内室轻微的呼吸声时,这“小太监”一扫方才的沉默拘谨,扶着冠带伸头探脑起来。 她听着脑海里的声音先往另一侧厢去,蹑手蹑脚地抬起角落一个盆栽,发现下面盖着个钥匙! “这,这是哪里的钥匙?” “回头,往左数第叁个屉子,打开。” 一阵窸窣之后,她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盒子,打开竟是一枚小印章。 “这个就是我让你仿的姬衍的私章,拿着这个配上暗号可以去开内库,里边儿有不少大宝贝。一会儿把他折腾醒可就没这好机会了。” “我不仅偷人还要偷东西?!” “我们这是光明正大地拿。” 她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好奇地东看西看,在心里问:“你经常这样偷他东西吗?” “啧,你会不会说话,我都说了只是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刚才不是才说了他的印章和私库吗,为什么又是自己的东西了。” “让我知道了就是我的。” “……” “那这儿还有什么是你的?” “其实那龙纹佩我也想拿,只不过姬衍天天系着,丢了马上能发现,而且他还没亲政,等亲政了龙纹佩才能调动虎贲军,想想还是算了。” 前生姬衍外出征战前,姜晞央了他好久,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说自己没有陛下的庇护,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皇城,这里有那么多讨厌她的人,都不知等陛下回来还有没有她这个人! 姬衍听着都没忍住呵笑出声,嘲讽意味十分浓厚。她这性子,不骑在别人头上都是好的,还能被人欺负了去? 想是这么想,但被磨了多日还是取下腰间的玉佩给了她,叮嘱她不要滥用,御下的威严不是靠一味靠强权压人攒出来的。 姜晞在他面前自然满嘴答应,他一走那在京城里都快成了无法无天的女霸王。 哎,真是怀念以前一大批人咬着牙跪在她脚下看不惯她又不能把她怎么着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在她废出宫时那些指指点点的长舌妇,后来一个个的,为了自家的诰命说的那些肉麻话,能酸倒她一片后槽牙。 淫威听起来虽令人不齿,但她这俗物只会觉得大快她心。 姜晞一边回忆着,一边看傻子坐着都钓起了鱼,待时候差不多了把人叫醒: “别睡了,进去看看。” 傻子揉了揉眼睛“哦”了一声,蹑手蹑脚溜了进去,看到被子里被顶起的一块瞪大了眼睛,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撩开一点点被子。 “啊,它居然会自己站起来!” 好个女贼(二) 姬衍昨儿晚上去了皇子府,他那几个弟弟不日便要封王开府,到时搬出皇城,渐渐在各自的属官簇拥下长起来有了自己的利益诉求,兄弟们就很难再有这样心无隔阂的日子了。 他脚边姬洋姬淮坐在地上正玩着博戏,姬澹在旁边给他们喝彩,而姬澜正给姬灏介绍自己身边的姑姑新酿的果酒,最小的姬淳坐在他旁边左看右看,也想去参与哥哥们的游戏。 而他们身后渐渐浮现起各自青年时的面孔,有人和他说:“皇兄此言差矣,我的年纪是姬淮的兄长,可我的精明程度却远远不及姬淮。” 有人和他说:“皇兄,他们不过是贱命一条,踩碎了又怎样?而我们是有二十多年手足情谊的亲兄弟,你为了他们在众将面前责打我,在你眼里,我们这些兄弟究竟算什么!” 他活着他们尚不敢妄为,他死后没两年又为史书上添了一笔新的兄弟阋墙的故事。 人心,是皇帝也无法绝对掌控的东西。 前世他九岁时因过于聪敏被姜太后忌惮,大冬天被关在一间偏殿里,不给衣食冻饿了叁天。在濒死时他在心里呼喊,谁能救救他?他不想死,谁能在此刻救救他,就是渡他苦厄的神佛。 后来颇受姜太后看重的大臣秦俟跪在凤仪殿外一天求情劝谏,才令太后回心转意。 他亲政之后自是感怀秦俟的救命之恩,很快秦俟升任到尚书仆射,到了外放的时候他说自己病了,去不了太远的定州,想要旧都所在的恒州,姬衍想了想,准了。 姬衍知道秦俟心里是反对改革和迁都的,但自己给他的待遇一直不错,只要他别露在脸上,这高官厚禄他能领一辈子。 秦俟倒真没在朝堂上表露,一转头直接举起反旗,讨要恒州就是因为旧都有着众多守旧贵族能作为他反叛的根据地。 最后姬衍一笔一画,亲手写下诛杀这位救命恩人的圣旨,姜晞站在他旁边看着,问了一句:“陛下,您真的要杀他吗?” “自我迁都以来叛乱频发,从太子开始,到秦、贺二人,如果不用雷霆手段镇压怎么掐灭守旧党的乱心!” 事关国政,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又问他:“陛下,您会难过吗?” “……我已经习惯了。” 到后来他旁边这个会问他难不难过的女人也背弃了自己,和秦俟有些像,优厚的待遇,高高在上的地位他都给了,可他们都不肯留在他身边。 而姬澜在和他争吵后负气回到府中,不肯喝药不肯敷伤,用这种自虐的办法将自己拖死,以示对他的怨恨。 最后临死时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笑出了眼泪,这双手杀妻杀子杀救命恩人,还逼死过亲弟,确实,皇帝是该习惯孤家寡人的日子。 姬衍想起前尘往事,抢了姬澜手上的果酒,跟他们说皇祖母教导严厉,你们还小,叫她知道了定要被打手心。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给自己倒了。 果酒不醉人,他也没喝完,就是用来助眠,慢吞吞地回了太极殿后沾枕就睡。 梦中他回到了刚迁都那一年,手握大权意气风发,连旧梦情人都接回了身边。 妃嫔大臣们低首祝祷,山呼万岁,而几个兄弟相互戏谑玩笑,他很高兴,敬酒几乎来者不拒。 众宾酣散,他拉着姜晞回太极殿,头枕在她肩上昏昏沉沉不肯去洗漱,说下面胀得难受,求二娘帮帮忙。 她扁着嘴瞪他一眼,又拿他没办法,手探进了衣裳之下,在那写满欲望的挺翘阳物上来来回回。 他今日穿的是半正式的礼袍,上面绣着的金色团龙在衣下的动作间不断起伏游弋。 片刻他指着这龙说:“二娘,里面的那条龙想游一游,你便大发善心,借个地方予它罢。” 姜晞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羞恼地对着手里他说的那条劳什子“龙”出起气来。 她用指尖在龙眼上抠挖,又用指腹按上去飞快地左右来回摩擦,等上面流出了点点泪水又停下几息再反复动作,就是要吊着他不叫他得个畅快。 姬衍急躁起来,自己的手也钻了进去,抓住那害人却又纤长细腻的小手发了狠的同自己的怒龙相擦,任她怎么挣扎也不停。 “二娘,二娘……你又在使坏。” 她像生了气,撇过头不肯搭理。 “哼,老是作弄我,到要你灭火的时候又耍起小脾气。” “二娘,你的手心好嫩,我自己洗浴的时候摸这儿很少有感觉,可你一碰就硬得很快。” “二娘,你穴里的肉更嫩,每次进去软乎乎地一直缠着我,水多得像能攒起个湖泊,说真的,你便让这龙进去游一游罢。” 她一直不说话,但姬衍已经在脑海里幻想自己怒龙搅水的快活场面了,激情之下抓紧小手撸动得像能擦起火星子,闷哼几声彻底释放。 登顶的快意叫姬衍蹬了一下腿惊醒过来。 他发现这梦感触这么真实的原因是,自己现实里也射了,龙根还被人把在手上。 最惊恐的是他循着这手看去,一个小太监正趴在床边,自己被一个太监撸出来了! 说实话他经过那么多情事,第一次有了自己脏了的感觉,忍着羞恨一根根掰开对方的手指,准备叫王观进来先把这太监片成人肉包子再让王观以看守不力的职责跟侍卫们自己去沉江! 这小太监手怎么这么嫩? 他正想把这只手甩开,发现后又下意识摸了一把,旋即更深的痛恨漫上来。 自己真是疯了,居然还会注意这些!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对太监有感觉! 这时床边那个宦帽摇晃几下,姬衍牙根都要咬碎了,打算看看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账! 那混帐抬起头晃了几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快察觉头上有一个刀子一般凌厉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他”抬起头,对他嘻嘻一笑:“妾,问陛下安,陛下晨起精神不错嘛。” 好个女贼(三) 姬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这短短半刻钟里的跌宕起伏,让他这刚清醒的脑子一阵阵发痛。 —————— 果然,祸害遗千年,一转身她又能笑嘻嘻地出现在你眼前。 —————— 果然,也只有她能想出如此多的奸计,看看这都是什么不成体统的打扮!还真让她得逞混进了太极殿! “姜晞,你……” “大胆!” 姬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骂他大胆?!倒反天罡了! “哎呀,陛下,妾不是在说您,只是在替您说出后半句话。”姜晞看到他的表情,一副我可没有的样子连连摆手,“大胆!放肆!——妾知道您要说什么,可妾是有功之臣,您不能这么说妾。” 他咬着牙盯着她好一会儿,忽松了脊背靠回床头,心里默念了几句前世东土大师传与他的宽心歌: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我若气死谁如意…… 等心情平复了一些才抽搐着脸骂她:“你大半夜混进太极殿,将朕……这般了,没把你当刺客抓起来,没治你冒犯天威之罪你都该庆幸,还好意思腆着脸说自己有功?” 姜晞退了两步去拉开帘子,熹微的天光透进来,姬衍急忙把被子盖上时她又转身抬起右手示意他看:”陛下,您看,都是您的龙精。” 见姬衍马上要暴起,她续道:“您听我说完。您看哈,上面的精斑颜色浓郁泛黄,龙根是否有许久未曾纡解了?妾今日来给您分忧解难,防止这血气方刚的宝贝被憋坏,还不是有功之臣吗?” 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出去。” 他忍了又忍,才没像教训自己的弟弟们那样拿板子打她屁股。 打又打不得,骂她又没用,倒像他才是要伺候人的那个! 姜晞弯腰去按他眉间的褶皱,问:“气性也这么大,这症状,陛下,外头新得的佳人没把您侍奉好么。” 姬衍闭上眼不想看这糟心玩意儿,冷冷吐出两个字:“哪个?” “哪个?不是只有郑氏吗?陛下,难道您一个月不进后宫在外头采了不止一朵花?” “郑氏乃名门闺秀,曾祖郑彦还是与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若朕真与她有关系能不把人纳进宫,白坏她贞洁?”他懒得再与她说,重申一遍,“出去。” “谁知道你,以前你不就挺青睐她的吗……我刚回宫那会儿还听说过你常与她吟诗作对,琴瑟相和呢。这辈子老情人相会再纳一次又有什么稀奇。” 她一边嘀咕一边往后退,看姬衍的脸色已经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在他想张口罚自己之前脚底一抹油跑了出去。 她跑出来之后就轻松自在地回去泡了个澡让流花给她按摩,就像无事发生。 姜晞了解姬衍,只要别踩到他的底线,堂堂一个皇帝也不会追着点不大不小的事情给人穿小鞋,显得他很闲一样。 只不过第二天来的秃驴很败坏她的心情。 “是另一个贵嫔吗?您能继续之前的进度吗?” “贵嫔,可以讲述一下您对这句经文的理解吗?” “贵嫔,请您专心诵经,不要在盯着外面的麻雀出神了。” “阿弥陀佛。” ……… 这秃驴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另一个姜晞,但是脸色十分平静,整天下来像只关心她能学到哪一节了,不是这么喜欢教书为什么不去当夫子啊? 她不耐烦地说出这句话,结果那秃驴回她:“阿弥陀佛,贫僧出家之前,曾做过村里私塾的夫子。” 傻子上课她虽然看得见,但一般不会看,会直接关掉画布闭目养神,半分不想学。 还没歇好,女官又来了,她没个坐相仰在椅子上,被叫了好几次名字才翻开书册。 不过姜晞很快在编录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词,来了点精神。 东门之? 她举起手,和女官说能不能先学这篇?女官有些奇怪,不过《诗》同篇里先学哪章都一样,便顺了她的提议。 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东门附近的郊野平地,茜草沿着山坡生长。他家离我很近,人却像在远方。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东门附近种着栗树,房屋栋栋整齐排列。哪里是不想念你?是你不肯亲近我。 女官还说这一篇以女子的口吻讲述了她期待着男子的爱情,是她对情郎暗恋的倾诉。啧啧,姬衍是男的,那他画了一朵莲花又在旁写下这首诗岂不是在说他期待着一个如莲花般的女子的爱情吗? 姜晞干脆把另一句也问了:“女史,‘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也是《诗》里的吗?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句就是在形容一个女子很美,美得倾国倾城。” 哟,还夸别人倾国倾城呢。姜晞磨了磨牙,到底是哪家美人能让狗皇帝这么形容?但女官下面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过这篇名为《君子偕老》,什么样的女子能与地位尊崇的王公相偕到老?像这位女子这般倾国倾城,又有华贵的服饰与之相衬,容貌上自不必说。可这位夫人最后却做出了淫泆之行,失去了侍奉贵人该有的道德品质,那就不能再和对方相偕到老了。写下这篇诗的人其实是在以女子的容貌之盛反衬她的内心丑陋,明褒实贬以喻讽情。” 姜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又想了想被团起来扔掉的东门之墠,而只保留着的君子偕老,抖了抖身子。 姬衍这不声不响的,和哪家美人发生过那么多爱恨情仇? 病,勿扰(一) 就这么过了两日,姜晞本眼珠一转打算直接逃学,姬衍像看穿了她的想法,晚上有黄门来通知她: “给贵嫔请安。圣上口谕,贵嫔从今日起每门课每月都需考核一次,按得分领月俸,考核得分低于总分六成,当月无俸。” ??? 当嫔妃本来就那么点月例,都是伺候狗皇帝拿的辛苦钱,现在他加活还直接挂靠,果然是狗! 不行,跑去和他理论肯定没用,她不能吃这个亏。 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一通鬼画符,盖上了自己刚从姬衍那顺出来的私章出了门。 “四方以无拂。” 姜晞报出前世听到的暗号,果然这辈子他也没改,为首的令尹向她行了个礼,她又拿出自己刚刚的鬼画符:“陛下手谕,让我进去取这几样东西。” “您请。” 她在内库里大肆搜刮一通,姬衍随时可能发现印章不见了,这张限时银票可得赶紧花用。 抱着东西出去的时候她在心里洋洋自得,想扣她银钱,那她提前在他口袋里捞回本。还有,他上次赶她出去她还没说什么呢,现在她就让他自己来缠着! 晚上姬衍回宫之后正净了手打算翻看一下桌上的公文,听见王观来报,说琼华殿那位又病了,无法陪同圣上和太后巡幸方平山时,下意识一皱眉。 他在释慧去给那小混账上完课之后就提他来问这两个灵魂都见过之后有无发现? 释慧答道前一位的神智缺损许是叁魂不齐,也是因此引了另一位到来,二者本该互补却又没有彻底相合,可能问题在七魄之上,真正的解法还得看陛下是否能找来抱朴真人。 姬衍斟酌一阵后,颇委婉地询问:“朕照大师的方法还原她们变换时的情境,却没有成功,反倒引发了高热。这次她自己来做,就换了回去,这是因为……?” “阿弥陀佛,陛下,既然如此,您为何不直接去询问贵嫔?” 去找她?他才不要,省得又中她奸计。 不过这次换回去没两天又病了,不会是又关乎她的离魂症罢? “前儿个琼华殿的人不是还说她这段时间走步打熬筋骨后一顿主食能吃一碗米粥两张胡饼,饭后还能添甜点吗?这一转眼怎么又不好了?” “这……据下人们说贵嫔今天早上起来就喊头痛,浑身不得劲儿,床都下不了。” “这么严重现在才告诉我?太医去瞧了没?” “瞧了,就是因为瞧了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陛下。” “什么意思?” “太医说,贵嫔脉络贯通,搏动平稳有力,节奏均匀,所以……” “你现在同朕回个话都吞吞吐吐的,不想当差了?!” 姬衍把手里的毛巾甩在案上,冷冷地看着王观,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地道出今儿个徐太医的原话。 “所以贵嫔看起来很健康,摸不出什么病症!” 王观小步疾跑跟在皇帝后边儿,拿出小汗巾擦个不停。 陛下龙精虎猛生龙活虎龙马精神走得就是快,他都要跟不上了。贵嫔也是,怎么还莫名其妙地装起病来了,刚才陛下那连连冷笑的样子,真问起欺君之罪了可怎么办哟! 结果走到琼华殿门口之后陛下却停了下来,抬手止住了门口守卫欲通传的动作后返回头问他:“这段时间姜氏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发生过什么事儿?你仔细想想同我说来。” “没有啊陛下,您是知道的,琼华殿有什么消息递到奴婢这,奴婢都是当晚就转告您,半分不敢耽误,半个字都不敢少的。” 姬衍听罢脸色一黑:“莫名其妙不想出去?指不定是准备在宫里作什么妖!” 他本想指示人直接砸殿门,后又想到太后前几天才警告过他再把宫里闹得鸡飞狗跳就把姜二送走,只得咬咬牙自觉很没气势地进去了。 但皇帝驾临,该有的通传都有,黄门的声音,宫人们下拜的动静样样不小,主殿里灯火却一直是暗的。 毫无反应。 王观又擦了擦汗,正想说他先同贵嫔的贴身侍女说上一说,让她们知会贵嫔准备迎驾也合乎礼数些,一转头陛下自个蹬蹬上了小台阶进去了。 ……您也太急了点。 王观替主子关上门,表情抽搐地在门口站岗。 姬衍掀开帐幔,床上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他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又往下摸到脉搏,平缓有劲,病哪儿了这是。 他的手继续往下,停在领口处好一阵,竟开始解她的衣衫。 指尖滑过肌肤,惊起一片片小疙瘩,她愣是能一动不动,若非胸膛还在起伏,真是个合格的尸体了。 他今天看看她能装到什么地步。 很快她寝衣大敞,亵裤被脱,小衣也被翻了上去,露出一对娇小玲珑的绵乳。 姬衍让她这么光溜溜地在床晾着,自己慢悠悠地解起了衣袍,微风拂过窗棂,这具柔软的女体微颤了一下。 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讥嘲的表情,上了床把她翻了半边从背后抱住,右腿跨在她腰上将两具赤裸的肉体紧紧贴在一起,一双大手抓住那对绵乳把玩起来。 病,勿扰(二) 他低下头吮咬着她的肩颈,手上揪着她的奶尖拉出一截,又“啪”一下松开让它弹回去,作弄两次就叫这怀里的人受不住漏出一声痛哼。 这坏手却半分不知怜香惜玉,仍逡巡着不肯离去,姜晞只得悠悠“转醒”。 “嗯……啊!是哪家淫贼,竟敢擅闯宫闱,救命啊——” 她被吓着了似的,一边尖叫着一边用指甲拼命在他手臂上乱抓,真是半分不带客气,几下就深到隐隐破皮。 对姬衍来说挨抓倒没什么,无非是有点痛留几天印子,只是她这般淫贼别抓我那里救命啊有人非礼皇妃的叫得满宫都能听见,誓要拉着他一起丢人的行为让他又咬紧了后槽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冷冷威胁: “还装?真想丢人我可以满足你在外头幸你,也省得你这般费尽力气叫得嗓子疼。” “呜呜……!” 她悻悻地停了闹腾,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捏着嗓子回他: “陛下……怎么是您……啊,怎么这般,这般圈着妾,妾今日身体不适,可切莫将病气过给了您……” “病?”他哼笑一声,把手臂抻过去让她看看上面的印子:“早上就说起不来床了,我看你这挠人叫唤得不是挺有劲?” “妾只是怕被贼人淫辱,一想到可能连累陛下圣誉,妾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陛下——” 她拉长了调子,委委屈屈的像控诉他冷心无情,可她是什么人,自己干过什么好事自己不记得?以前带着小白脸进太极殿的时候有半刻想得起来他是哪个? 姬衍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表演:“行了!少给我来这套,到底为什么拒了陪侍方平山?你不可能是不爱挪动就爱独自待着的人,又憋什么坏呢?” “……妾就是病了,哪哪都病了,头痛脚痛哪里都痛,反正是起不来床。” “那你前儿个去内库拿的东西我让王观搬回去,正好要到年末了,陪同跑这一趟的宗室大臣给他们点赏做彩头也不错。” “……你!” 姜晞使劲甩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腿,转过身去瞪着他。 “你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偷顺过我东西?别的也就罢了,私章这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能没人看着?以前不说你是……” 他停下来,又看着她不服气的脸道:“恰巧我也没想好赏些什么,还多亏你挑出墨玉貔貅前朝青瓷纯金针松盆景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既然你有病在身就好好养着,我再让王观另取些养身的药材送过来。” “不许拿我的东西!” 这就成她的东西了?好脸皮。 姬衍扯了扯嘴角,做式一锤定音完毕要起身下床,她扑上来抓着他肩膀摇晃。 “不行不行不行!你又扣我银钱又连这些东西都不留给我,当皇帝当的这么小气,真丢人!” 柔软的女体撞上来,撞得姬衍心都颤了一下,他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她臀下这种暧昧的地方。 一息后他才慢吞吞地回答:“另给你的百年雪莲,和太祖皇帝时袁奕章出使波斯带回的藏红花价值也不低,抠门儿这名头你这财迷自己留着罢。” 姜晞察觉到他的手放的地方,方才似乎是捏了一把,但又马上松开,却不挪开。 明显是想摸又不想表露出来。这触及到她的熟悉区,这人装正人君子的毛病又犯了。 她换了脸色,改变战略,贴到他身上仰起头不停地亲那棱角分明的颌线,轻声呢喃: “陛下,妾想要,可不可以嘛。” “陛下,求您了,便给了妾罢!” “郎君,可怜可怜奴奴……” 被刻意模糊央求对象的话语像挂着小钩子,和近在咫尺的软玉温香一起勾动男人的神经,他虽面上无动于衷,但放在女人臀下的手指已经嵌进了软肉里。 “啊!郎君轻些,奴奴疼……唔!” 病,勿扰(三) 她被堵上了嘴,强闯进来的舌尖在腔颚中肆意掠夺,先是扫荡了一轮犹嫌不足,他又按着她的后脑进一步深入,紧紧缠住她吮起来,很快就叫怀里人软了身子。 这样赤裸着相拥激吻哪能不情动,两人亲着亲着一个用膝盖顶进了柔嫩绵软的腿心碾磨,一个像水蛇一样胳膊缠绕上对方坚实的身躯,仿佛邀请他继续品尝。 姬衍退开时姜晞忍不住吐出被吸得发麻的舌尖,呼哧呼哧地找回呼吸的节奏。 上头挂着一条银丝,另一端链接的是姬衍的下唇。 姬衍垂下目光死死盯着她这淫靡的模样,恨不能当即扒开这两条细腿大干一番,正好她说自己下不了床,帮她坐实也是善事一桩。 “又想做媚惑君王的妖妃,让我当昏君闭上眼睛通通放过?” 他沉着声音,可膝盖半分没离过那处,手在她臀后按着不许她逃离,然后重重向上一顶—— “啊~陛下,陛下圣明,妾怎敢如此,只是盼您容情些,轻些治妾的罪,过后便罢了。” “哼,你这都替朕想好做了决定,朕还能治你什么罪?” 他又前后摩擦几下,沾到了一片湿滑黏液,只得加重了力道更紧地贴住才不至于被轻易滑开。 淫珠被顶住的感觉实在磨人,挑动她下身发热有什么向外奔涌,可久一些又隐隐像隔靴搔痒,不够直接,不够野蛮。 姜晞才不像他明明急色得要死还要装君子,一边娇娇颤颤地回答一边自己扭起了腰身。 “妾不敢,陛下不要生气损伤龙体,大不了就把妾拖出去废了杀了,眼不见为净。” 他知道她在阴阳暗讽却反驳不了,赶不得杀不得,看她扭着屁股自己找趣儿的样子现在肏她她怕是能喷一床,不肏自己都受不了,顶在她小腹的阳物早在她贴着自己轻声细语地央求时涨起,现在都憋得青筋迸出,龙眼滴出点点清液了。 被拿住心思是如此憋屈,除了拉开她的双腿将恼怒转为气力狠狠鞭笞发泄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停下动作,姜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往上蹭着,慢慢才察觉到不对抬起头。 难道真恼羞成怒到这时候都能忍得住? 她惊疑着,但下一秒姬衍就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翻身上来的人将她压住,穴缝也被两根手指分开,他扶着怒龙顶上来,阴沉沉地盯着她叫她的名字:“姜——晞——!” 带着怒意的两个字进入耳朵的同时,粗涨的龙根也一道强硬地将她下身捅了个满,塞得她蹙起眉头难耐地呻吟一声。 姬衍一进去就将她的腿分开压成一字,迫不及待地肏弄起来。 在帐顶明珠的微光下,紫红狰狞的怒龙大力侵犯着白嫩透粉的肉洞,连绵的撞击带出“啪啪”脆响,还掺杂着女人含混不清的嗯嗯啊啊。 他盯着她闭起眼蹙着眉头像忍受着什么折磨的样子,动作一偏,撞到了一个平日里龙头很少剐蹭的地方。 她全身一抖,“呃”了一声下意识想夹腿克制这股酥麻,可被姬衍按住只能吸紧了龙根汩汩冒水。 “才挨肏这么会儿,就爽成这样了?” 他腰腹使劲儿,顶着里头的绞吸继续抽插,被数百条小舌细细舔舐的快感让下身的动作越发不羁起来,一边摆动着腰身用右手去捻她外边儿的淫珠。 “嗯……!别掐那儿我,呃……难受,怎么又弄那儿……好重,顶到啊~” 方才短短的亵玩就已经让姜晞湿了个透,所以那怒龙入巷才能这般顺利,被干上这几十下轻易就小泄了身子。 姬衍的不肯放过更是让她摇着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感觉到自己的淫珠被轻佻粗鲁地揪动,下身被滚烫阳具变着方向地重击挞伐,内外两头起的快感让她眼前渐渐模糊,刚被松开的右腿蹬着床单不知今夕何夕。 病,勿扰(四) 身下人这副被自己肏得魂飞天外的模样大大满足了姬衍身为男子的自傲,方才的不满也去了许多,更加卖力起来。 他食指在她淫珠上头快速弹拨,挑得那里也发出滋滋水声,循着这节奏贴紧她腿心深入浅出连捣十数下,教她哀泣一声穴肉开始收缩。 见她今夜如此得趣儿姬衍也躁得厉害,正欲提速给她爽快先一块到一次后面再慢慢尝味道时忽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开始往外拔。 这销魂窟吸得紧,又要克制想继续在这暖湿柔软处肆意放纵的高昂欲望,拔到只剩一个头时姬衍额头青筋直跳,最后一狠心,听到了“啵”的一声。 体内饱胀狂放的炽热骤然离去,姜晞本以为他是想大开大合地狠肏她一顿才会退出去一些,然后马上又会大力捅进来,正哆哆嗦嗦期待着竟没了然后。 她迷茫地睁开眼,看到那东西还高高翘在姬衍的胯间,而他转身似准备离去,她急忙拽住他的手,被情欲浸透的嗓音又绵又哑:“你去哪,别走……” 姬衍下腹烧得厉害急着去解决,随手拿下床头的玉镇纸塞给她:“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姜晞一听就急了,这人居然真想走。她一把把手上的东西甩出去,爬起来从后边抱住他的腰,手一下就抓到了龙根。 “你做什么,放手!” 她已经被肏软了身子,其实根本没什么力气,抓着龙根的手也只是软绵绵地拢着,但姬衍似没想通,像被制住了一样只能嘴喊,身体一动不动。 “陛……郎君,别走,再疼疼奴奴。”她软语哀求着,手轻抚着仍旧炽热粗硬的怒龙,下身愈发空虚瘙痒:“郎君忍得不难受吗,这里,还这么涨,和奴奴的馋穴一样饿得流口水。” 说罢,她手心在龙根上打转,又用双乳在他腰后蹭起来,两只小奶尖像挠在他心头一样,乱了他的心律,她还嗯嗯啊啊地故意在后面媚叫。 “啊……郎君怎么浑身上下都那么硬,几下就能肏红奴奴的馋穴,也能几下就磨红奴奴的奶尖。” 姬衍忍无可忍,先假意应了一声骗她松开手,旋即转过身来就捏住她一边奶团,冷冷警告:“别再发骚,我今晚不会再肏你,别逼我把你这样扔出去吹夜风清醒。” 她像被说得一愣,下一句话把姬衍气得当场骂她淫妇。 “房顶上和廊角是不是有侍卫,让他们全看到不太好吧。可不可以让奴奴自己选一个?” “你怎么这么淫贱,这骚穴一日没了男人阳根都活不下去是不是?!” “啊!郎君,把奴奴的奶抓得好紧……另一边,另一边也……” 他气急间手下带了劲儿,没想到她一副被捏奶捏爽了的样子,还抚摸着另一边示意他这儿也要,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气死他。 姬衍黑着脸把她掀回床上,不过短短半刻,方才她坐过的地方都洇出了湿渍。 当真是个淫妇! 侍君(一) 姜晞看见屏风上倒映出一个男人的影子,他坐在椅上,握住腿间棍状物什上下撸动着。 她听到了他低沉的喘息,不由得用纤细的手指向下寻找到刚才被撩拨过还未完全消肿的淫珠,追着他的声音一起去寻找快慰。 她按在上面慢慢打转,得到的感觉就像行于沙漠的干渴旅人向天公求水,却只得到了一滴一滴的吝啬回馈滴在干裂的嘴唇上。 那头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她恼怒地跟着加快手上按揉的速度,但与方才的痛快刺激比起来只算聊胜于无。 最后那头一声低哼传来,她这边感觉还一半都不到,干脆负气收回手把旁边的枕褥全扔到地上面对着墙壁闭上眼。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似乎是看到被扔在地上的枕褥沉默了两息,窸窸窣窣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后那脚步又重新响起,随着门开关的吱呀后室内彻底陷入安静。 她转过身平躺,恨恨地盯着帐顶。今儿肏是挨了东西没要回来,还被他吊在半空不上难下,一整个欲求不满的不痛快。 她又翻了一圈,看到地上自己藕粉色的合欢裤还沾着黏腻白精,在心里破口大骂。 爽利完还要拿她的贴身衣物擦拭,真是晦气得要死。 但骂了一轮情绪发泄完后她慢慢转过念头,在心里起了疑惑:自己都这般勾引了,姬衍居然没按着她从床头肏到床尾?他对着她裤腰带向来松,难道是腻了? 不应该啊,真腻了一开始就不会要她那么狠,而且下床的时候那玩意儿被她抓到时跟烙铁一样又硬又热,显然也是情动非常,还急匆匆去了屏风后自渎。 宁可手淫也不和她行房?姜晞摸起了下巴,十分不解。 姬衍那晚上从琼华殿出来之后也烦得很,到了白日又得看太后那边送过来的奏本,又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偏又不能撒手不管拂太后的面子。 他越翻越心浮气躁,最后往桌上一拍捂着眼重重吐出一口气。 旁边的小太监适时奉上茶盏,他好一会儿才按住脑中纷杂接过,抿了一口后发现滋味甘醇,回味时又是兰香。 是徐州刺史今年贡的新品种齐山云雾,跟着姜晞最爱的龙井一起送来的,她尝了之后拿得不多,剩下的全留在太极殿了。 显得他得喝她挑剩的一样,实在不成体统。 姬衍想到她又没了心情,把茶盏放回旁边的托盘摆摆手示意那小太监撤走,打算继续捏着鼻子看这些奏本。 但那小太监伸出手的时候他余光瞥了一眼:“慢着。” 他举着托盘躬着腰,十分谦卑地等候主上发话。 而主上却站起身冷冷地俯视自己,好像在看一个作恶多端的犯人,然后一伸手就扯掉了他的孚帽。 一刹那,青丝如瀑布散开,那小太监抬起一张嫩生生的脸,原来竟是女儿身。 “姜晞,你没完没了了?你看看你一天天的打扮的都是什么样子,有一点宫妃该有的模样吗?” 姬衍神色沉厉,姜晞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番不凑巧正踩上了火山口。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他现在心情明显不好。 她放下托盘,微微屈膝先行了礼。姬衍好一会都没出声叫起,姜晞抬头偷看,见他已经转过头目光淡淡地看着桌面上的公文便自己站直了。 “妾知错,官要怎么责妾都好,切莫生气损伤龙体。” 姬衍压根儿不搭理她,姜晞抓着袖口撅起嘴,低声说起小话:“又这样晾人,我要是老实过来等人通传定又要被罚站……” 她嘀咕个没完,姬衍直接唤了一声。 “王观!” 一个人手脚利索地打开门,快速迈着步子走到御案前叁尺跪下。 “奴婢在。” “自己去领叁十大板。还有琼华殿伺候姜氏的宫人,全部领十板及罚没一个月月俸。” “是。” 王观心中明白,利落地磕了叁个头出去领罚了。 侍君(二) 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间,姜晞甚至连插嘴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她僵立在一旁,姬衍没管她,抽出案本里头他最有兴趣的与刑名之事相关的翻了起来。 良久,旁边传来“扑通”一声:“妾知错,请陛下责罚。” 他看得很快,翻了几页后就能做出批复。朱笔一圈,就把手中的扔到一边抽下一本新的。 “我还记得,我年幼时贪玩逃学去斗蛐蛐,被太皇太后发现后,她跟我说过主子不懂事,那就是身边的人不懂规劝,让几个伴读和侍从一字排开,挨个被打了手心,有人过了两天那手肿得都拿不起笔。” 她心知现下他在气头上,现在只是让几个下人领点板子,不让他撒完后面更不得安宁,只得跪着一声都不能出。 “我记住了这句话。做主子的虽能驱使下面的人,可也要为他们负责,为施政者与民更是如此。” 他又扔回去一本,旁边许久没传来动静,转头看时她老老实实垂头抱腹维持着跪礼,想是真怕他进一步发作。 希望她别又是光做个样儿,他的话全当成耳旁风。 姬衍不耐地招了两下手,她马上麻溜地爬起来。 “来这做什么。” “……”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顿了一下想到什么摇得更厉害。 姬衍没空猜她的心思,语调淡漠:“问话不答,一是不敬,二是意图可疑,你确定你要这样?” “陛下!”她急忙开口,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闭上眼开始交代:“妾只是想来问陛下,今夜,今夜能不能去琼华殿。” 姬衍微皱起眉,上下打量她一轮,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不能现在说,不能正经求见通禀?” 她蓦然抬起眼正视他,语调带了细微的委屈:“妾就是想今夜能伴驾罢了,哪还有什么旁的事儿?又怕直接来您不理人就先这样来……来瞧瞧……” 姜晞自己也知道这般不像样,追究起来她确实不好狡辩,越说越小声,只是最后又壮起胆子补了一句:“早知道今天您火气这么大,妾就不来了……” 姬衍现在倒没心思注意那些礼不礼的了,只抽了抽嘴角问她:“你费这功夫,就是想今晚侍寝?” 姜晞对着他明显写满“你的鬼话我不是很相信”的脸点了点头:“真的,妾没有说谎!” 他是皇帝,晚上想睡哪个妃子就点哪个,自会有人去通传做准备,后妃想跟皇帝睡可没什么办法和流程,只能自己先想办法,让对方有了那个意思才能这样那样。 除非是像她当上皇后之后那样,皇帝愿意和她同起同居,不然都是任皇帝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得见天颜。 姬衍和她身份立场都不一样当然没法理解。 姜晞腹诽几句,见姬衍移开目光不再说话,她试探着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倾过身在他耳边吹出呢喃细语:“陛下为国事操劳烦忧,可否许妾留在这里端茶奉水伺候着,让您舒心些?” 她坐在他大腿上剥柑橘,再一料一料地喂到他嘴里。 纤细白皙的指尖与鲜亮的橙黄果肉相衬着吸人目光,他却不解风情一直盯着手上的文书。 只是不察间咬到了好几下那嫩白指尖,好像要将美人玉指同多汁果肉一道品尝了。 果然,怀中人嗔了一句:“陛下你看,这儿都留印子了。” 姬衍抽空瞥了一眼玉指上自己留下的牙印,神色无动于衷:“那你先回琼华殿歇着,不用留在这伺候了。晚上我得空了会过去。” 姜晞听罢咬了咬下唇,又拈起一瓣放在嘴里含住一端,轻轻勾了勾姬衍的脖颈示意他靠近些。 他被拉扯着凑近,目光在红唇上流转了一圈后咬了过去,一边嚼着一边盯着她,眼里的神色不知是想吃柑橘还是想吃什么别的东西。 “妾的手蠢笨,伺候得不够好,还请陛下容情许妾这般侍奉。” 姬衍喉结滚动几下,转过头恢复一派平静威严的模样,只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侍君(三) xu nhua nl i.c om 这般来回几次后,也不知是谁先歪了方向还是差了分寸,这果肉相递间两人的唇就撞到了一块儿。 汁水一下溅开,姜晞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免得流到衣服上,正巧对方也和她想法相同,两条舌尖相遇后难免纠缠起来。 柑橘瓣在两人迎来送往间散开,她这边乱闯着寻找丝丝果肉,他那边一下逮捕制服,勾住作乱的丁香小舌就是一阵吮吸。 等把她缠吻得几乎背过气的时候他才松了口,往外去舔舐留在她唇上的残余汁液。 “今年,今年豫州刺史所贡的柑橘味道如何?陛下可还喜欢?” 姜晞细喘着询问,还在她唇畔辗转品尝的人咬了一口,含糊回应。 “很是香甜,可赏。”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1 7.c om 她见差不多了,便将手放在他肩上,做势推拒:“陛下,这柑橘也吃完了,该继续看奏章了。” 他又“嗯”了一声,只是丝毫不动,继续贴着她耳鬓厮磨。 “还是说,陛下已伏案太久,想多歇息片刻?” 姬衍哼笑一声,似乎猜到了什么,轻佻地用舌头拨动她的耳垂,道:“如何,爱妃有什么法子替朕解劳吗?” “陛下猜猜,上次我是怎么说服王观,让他放我进来的?” 她俯到他耳边轻语一番,姬衍眉头越听越皱,最后一拍桌面:“污朕声名,私仿皇帝印章,你还敢告诉朕,我……” 姜晞用食指点在他唇上打断:“哎,陛下您忘了,大历七年八月,您就是强迫妾裸身坐在床上,盯着妾那里……画出了一套贴身衣物,还颇自得地盖了印,说这套一定衬妾。” “……” 姬衍想起来了,那会儿年少轻狂,和她床笫放肆后捏着一对绵软奶团发现这里比她刚进宫时涨了不少,心中既得意又满意,便做了这荒唐事儿。 罢了还让她跪在自己腿间乳交,这对当时的她来说实在羞耻却不得不服从,听着他的指令捧着白嫩得像积雪般的乳夹住他紫红狰狞的龙根,上上下下地摩擦起来。 乳儿与龙根,白皙与紫红的淫靡对比叫他越发情热,即使她胸前干涩没有太多润滑,即使她的动作迟缓粗糙,他也很快到了临界点。 最后按着她的肩膀往上一顶到红唇上,直接将她不情愿的脸射满了自己的龙精。 姜晞看着姬衍的脸色终于开始变幻,知道他想起来了,道:“所以啊,妾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时间上有所隐瞒罢了。” 他想斥她诡辩,但脑子里她跪在自己腿间,被糊了一脸浓精的样子挥之不去。诚实地说,比起斥责,他现在更想做点别的。 偏偏她还开始解自己的扣子,嘴上说着:“陛下可以看看妾照着图纸做得怎么样,如果觉着好,那便是妾的荣幸,如果觉着不好,再治妾的罪也不迟。” 姜晞外衫半褪,松松地挂在臂上,又站起来面对着他,腰靠在桌沿微抬起头,一副请君鉴赏的模样。 说实话她的绣工很不怎么样,细看上头的针脚还是杂乱粗糙的,好在莲花的形算是绣出来了。 但两人都明白,这东西真正的妙处,本就不在缝制的绣工上。 她拨开散落的青丝,墨绿色的绸缎与白皙细嫩的肌肤相映直直刺进姬衍的眼睛,她还将原本长至肚脐的设计改成了将将包住胸脯的长度,完整露出自己的腰身。 那朵莲花被乳肉撑起来,两侧花瓣的尖端上是暧昧的凸起。 姬衍将手覆上,拇指按在那里轻轻揉动,姜晞轻吟起来,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陛下,方才您赞过那豫州刺史进贡的柑橘香甜可口,现下再观妾的绣工您又是否满意?是否……还要治妾的罪?” 他声音有些哑:“这般粗陋技艺,还敢拿出来损污圣目,朕当然要治你的罪,现在便狠狠治你的罪!” 亲审罪奴(一) 他抓起那块俭省到可怜的料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撕掉,但又想到了什么没有下手。 “哼,这不堪入目的东西朕便暂且留着,日后好时时用来对比,监督你长进!” 说罢手探到她身后摸索,这样小件果然只有一个结,轻轻一拉便散了。 姬衍拿在手上正想细细端详一番,一只纤手搭上他的腕间,是她在楚楚可怜地求他放过。 “求陛下不要拿走妾的小衣,这般粗陋的东西留在您身旁如何使得?况且,况且妾一会儿离去时,宫道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能不穿小衣就,就走在外头……” 他似乎觉着有几分道理,思索一番后放在案角上。 “想拿回去可以,但得看你今日是否识相,是否懂得好好认罪了。” 外貌看起来才豆蔻年纪的少女哪听得这般极具暗示性的话语,她羞耻到抬起手背半掩着脸,目光低垂,挣扎了许久才答:“妾罪孽深重,还望陛下垂怜则个。” 话虽如此,她的音调却含着丝丝被恶人强制,只能承受对方淫辱般的委屈勉强。 此种情态,配上已几近赤裸,仅臂弯上松挎着外衫的娇嫩女体,就算对面的不是恶徒而是个正人君子,也难免对她生出歹念。 何况是姬衍这样的伪君子。 他一手抓着她一边奶团,另一手拍拍她的大腿:“嗯?” 她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境况越发羞人,他要抓着那儿也就罢了,现下怎的还,还咬了上来! 还未忍受太久敏感的乳尖被啃噬的细密痛感,他竟又如婴儿吸奶般猛力嘬吸了好几下,一瞬间奇异的麻痒从那一块散开,她腿抖了一抖。 “还愣着?” 他在间隙里催促一声,少女僵硬地维持头撇开的姿势,生怕亲眼见着自个儿被淫亵玩弄的场景,只将手伸下去犹犹豫豫地解那太监们统一的深色裤裳。 “陛下……” 她怯怯地叫他,绳结已经解开,只是她一直提着不肯放。 而这穿着人模人样的伪君子还在大口吞吃着绵软的乳肉,听得她唤又往侧边如雪般白皙的地块儿咬出一个牙印才不耐地直了身子。 见她这般模样还厉声呵斥了一番:“真是没个自觉,被朕治罪还不知干脆些交代,再这般犹豫就把你扔到廷尉寺,教那些不识礼数的莽夫来给你上刑!” “他们,他们会严刑拷打妾吗?” “自然,廷尉寺是什么地方?再硬的骨头到了那儿都要掉一层皮,何况是你这样的小娘子?那些莽夫可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你到了那儿,轮流上鞭刑都是最轻的,还要把你做成人也不算的用具赎罪,在你身上出恭,用你这身嫩肉擦手暖身子,手段应有尽有。” 这下可把她吓到眼里都泛起了泪花,急里忙慌地向他讨饶:“陛下,妾不敢了,求陛下不要让妾去做别人的奴具,妾只想受陛下一个人的刑。” “哦?不做别人的奴具,做朕一个人的便可以么?” “是!妾只是陛下一个人的奴奴,求陛下不要把妾扔到那种地方,那么多男人,妾真的会死的……妾若去了,就没办法再给陛下暖身子,含龙精,当陛下的檀轩了……” 她越说越小声,似也知道羞耻,可比起被那么多粗野莽汉抓着“赎罪”,她宁可在这衣冠禽兽面前豁出去一些! 他听罢勾起唇角,对她的识时务十分满意,又拍拍她提着裤子的手。 少女咬住下唇松开手,深色的遮挡一下滑落到脚腕。 他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 “好个淫妇!原是连亵裤也不穿便在外招摇,方才还做那贞洁模样怕朕拿走你的小衣?!朕看你分明是欢喜得很,恨不得走在路上就有外男看出来,把你衣服一掀就能就地奸了!” “不是,不是的……” “不是?你不是什么?”他伸手粗鲁地探进那肥厚肉缝里滑动,竟发出了清晰的“噗叽”水声。 “你不是淫妇这里为什么这么湿?看看这水,我一说就跟开了闸似的,把那桌上的茶壶拿过来你都能给灌满!” “是方才陛下,陛下咬妾的奶团时湿的……妾没有穿亵裤也是因为陛下没有画,妾想来请个恩典,让陛下再赏妾一份亵裤的样式……” “是吗?”锦衣华服的男子似是半分也不信,他伸出两根手指,十分突然地插进了那在重重花瓣覆盖下的紧致肉穴里。 “啊!陛下,陛下如何这般突然……” 还未说完,便被他扇了好几下奶子,白嫩肌肤眨眼间泛起了红。 “上刑还需提前知会罪奴吗?朕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许多言!” 亲审罪奴(二) “你老实回答,这般光着下身出来招摇,是不是想发骚勾引外男来奸穴?!” 果然男人越老越不知羞,堂堂国君,满嘴都是这些市井荤话,还好意思天天说她不成体统! 可自己现为人所制,只得忍辱负重:“陛下,妾没有!若说真想勾得哪个男子来奸穴,那也只有您呀……这宫里的妃嫔,谁不想天天含上您的龙精,最好,最好便是被您灌大了肚子呢。” “哦?原来你是这般想的?只不过你这一握大小的腰身,怕是难承得住。” “陛下尽管在妾身上布施雨露,妾只恨不能日日承龙精,年年怀龙种,身为妃嫔,若连您的恩泽都受不住如何配侍君!” “说得好听,”他磨了磨牙,不愿被她的油嘴滑舌逗笑,沉下脸将那两根手指在里头连连抠挖,待到她身子开始发颤时才又道:“但朕可不会让你轻易蒙混过关。” “说!你穿得这般不检点,若真勾了哪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动了歹念,将你拖到那无人的暗处,你当如何?” “他会像朕一样将你的衣服撕开玩那对软绵绵的奶球,兴致起来嘬个不停,你被他吃奶子会不会也湿得不行?” “等到他扒你裤子的时候他就会满意地发现自己果然得手了一个淫妇,外貌楚楚动人,内里却连亵裤也不穿,再探手摸上这肥厚的花唇,发现早已湿了个透!” “这种当街强抢妇人的男人可不像朕这般好说话,他只会急吼吼地脱下自己的裤子就把你的骚穴强肏了,说不定插进去时还在心中窃喜,这淫妇屄紧水多不说还这般容易得手!” 她被他的淫秽言辞逼得只能摇头反复呢喃着“不会的”“妾不是”,而他越发过分,犹不愿停。 “那汉子的阳根肏进去,就会这样撞到你的骚点。” “啊!唔……嗯……” 敏感的凸起忽然被抠住,他的指尖在上头揉了好一阵,又围着外沿慢慢打转。 “听到了你的叫床知道肏这里你会夹得更紧,泄更多的水,故而每次都故意擦一下,好叫你把他裹得更舒服。” 他模仿着阳根肏穴的动作手指开始抽送,无论是进还是出都要造访一下那凸起的肉点。 等她不可抑制地开始内八夹腿时他又用拇指挑动上头的淫珠,叫这娇娇美人终于忍不住讨饶: “陛下,求您……别这样作弄妾了,陛下,妾,妾快不成了,哈啊……”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又加上了无名指,叁指在里头快速抽送着。 “那男人既把你拖到角落里奸污,定会怕有人发现,虽听着你媚叫干得更有劲儿也还是要捂着你的嘴。就像这样,你只能张着腿呜呜呜地被他干穴,然后……” 他蓦然停下手,厉喝一声。 “淫妇,还说没有骗朕!就这般同你说着用几根手指插两下就能让你丢了身子,你知道方才你这骚穴把朕的手指吸得有多紧吗!” 他似越说越怒,一把将她翻过去,捞起那软臀“啪啪啪”扇了好几下,直把她打得哀叫一声,竟流出了一股透明水液,前前后后叫地上积出好大一片湿渍。 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被打出了水。 “果然,你就是天生的淫贱,方才想着被陌生男人奸穴痒得不行了是么,被扇巴掌震的那几下都让你爽到了!” “妾,妾只是……” 她的脑子跟着身下的水一块流走了,硬是结巴好一会儿想不出什么话能说,身后的人已经冷了语调。 “你这样天生淫贱的骚货,不上些酷刑让你长记性岂非看到根棍子都想坐上去!” 亲审罪奴(三) 他将手指拔出去,因里头吸得紧,这乍一拉扯还没扯动,愣是在那儿打着转慢慢磨了好几圈才退了出去,还带出她一声细媚的呻吟。 他勾起她的下巴,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用那沾满透明汁液的手指撬开她的齿关,插了进去。 舌头被他两根手指制住,上头的汁水的腥甜气息在嘴里散开。 她说不出的难受,更不愿看他似虎狼般打算将自己一口吞下的眼神,眼珠刚转到另一侧就被他捅了喉咙。 “看着朕。” 她无法,只能又将眼神转了回去,却骇然见他左右打量一番,最后传唤了外头的宫人进来。 王观领板子去了,下头的小太监她哪会认得,但应当不是什么老油条。瞧瞧,都已经局促到恨不能贴着门站了,脸躲在分隔内外间的帘子后只露出一条腿。 “请,请陛下吩咐。” 若是平日这般不懂规矩的小太监定是要被拉出赏板子,可现下皇帝心思都在身下的美人上,领头的总管也不在,便叫他幸运地逃过一劫。 “去冰窖,给朕敲半盆碎冰来,限你一刻之内呈上。” “是,是!” 虽然他不知道这般远的距离如何能够在一刻之内办完,但主上的旨意要么办好,要么提头去见,只得连声应下急匆匆地滚出了门。 她反应过来这禽兽的意图,再顾不得其他,抓着他的手腕便嘬吸起了他的手指。 她模仿着两人交合时的暧昧纠缠,先是主动往里吞到最深,又用舌尖一点一点地在他指腹上勾舔,即使残余汁液已经舔尽也撩动个不停。 因为被指尖插到喉咙的异物感太重,她的眼睛泛起了泪花,就这般楚楚可怜地一边看着他带着侵略欲望的眼睛一边收缩着小嘴。 估摸着他差不多满意时她才含泪道:“罪奴不敢求陛下轻饶,只有这身子能赎上两分孽债,盼陛下给奴一个机会。” 说罢跪到他腿间,用嘴去咬他腰间宝蓝色的系带。 等到外衫散开,她想用同样的法子将他的裆裤也给脱下,埋进去时发现那里已经被顶了起来。 为了自己能免受酷刑的少女除了以身赎罪别无他法,虽无法继续用嘴替男人宽衣解带,但用手放出那根昂扬巨物后她捧住上头沉甸甸挂垂着的囊袋,掌心轻轻团揉起来,听得男人一声轻叹,这时便乖巧地嘴帮他暖和龙根。 这披了层人皮的禽兽一直不说话,到这时才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 她得了肯定,如方才嘬他的手指一般嘬起龙根,先极力深吞,再用舌头在上头打转勾蹭。 只是这物什比手指粗大上许多,她的腮帮子都被塞得鼓起,收缩腔颚都变得十分吃力,舌头更是被压得动也动不了,吞咽不及的涎水从她的嘴一直流到他根部的黑密毛发间。 好在这里是男人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只要包住牙含着替他暖和他就会舒坦,再辅之以双手抚慰露在外头的根部和囊袋。 她听得这禽兽难忍地“嗯”了一声,卡在喉咙的伞头缩动两下,流出的一点腥膻液体顺着食道直直滑进她的胃里。 他扣住了自己的下巴。她以为他会在她的嘴里先肏弄一遭,都做好了喉咙遭罪吞龙精的准备了,却不想他抽了出去。 就这么任阳物挺立在腹间,却一句话也不说俯视着自己。 她垂下眼睫,跪趴在地上转过身,塌下腰肢臀部对着他高高翘起,手伸到下头去掰开腿心阖盖紧闭的花唇。 “罪奴愿做陛下的小母马,让陛下纵情驰骋一番松快筋骨。” “不知这样,是否能叫奴身罪孽削减万一?” 数息后,只闻身后传来一声呵笑,炽热的男子气息贴了上来,一只大手覆在她臀肉上头,拇指轻抚而过。 “也罢,朕便来试试你这想着被陌生男人奸穴都能高潮的淫荡母马有几分本事。” 亲审罪奴(四) 姬衍撩开衣摆,肌肉线条紧实的双腿如扎马步般分跨开,就着她掰开的口子,扶着龙根一挺而入。 这骚穴方才被手指肏泄了一次,他插进去像捅破了一包蜜水般,还是热乎乎的,龙根如泡在温泉般爽得他头皮发麻。 刚才被她的小嘴口过一轮已完全激发了欲望,现下进到这销魂妙处如何还能忍得?便一手扶住纤腰,急急运起劲肏弄起来。 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他一进来就如木桩敲钟般又沉又重,而姜晞这身软肉如何比得过那青铜制成的鸣钟?自然在这连连的敲击下瘫软了下去。 她上身趴了下去,乳都被压扁在地上,眼神迷离地“呃啊”呻吟着,只有下半身被姬衍捞起,被他的胯拍出啪啪的响声。 这些暧昧声响交缠在一起,穿过了窗纸叫满殿的宫人听得越发低了头。 怒龙钻洞的饱胀酥麻叫姜晞快慰得蜷起脚趾,嘴里还喃喃娇吟着:“陛下,罪奴快死在陛下的龙鞭下了,陛下快使些狠劲儿,鞭烂罪奴的骚穴,嗯~” 本握着她的腰在奋力耕耘的姬衍听得,扯起她两边手腕一把抓住,强迫她抬起上身,像扯住了缰绳般甩了甩。 “是叫你这小母马来赎罪的,不是让你躺着等朕用龙根把你喂爽的,起来!” “哈啊!陛下,陛下别,罪奴知错,别甩了……” 手被反剪着本就别扭,他这么一作弄更是抖着发酸,他听到求饶声还加重了肏穴的力道,摆腰挺胯撞得一次比一次猛,顶着她向前。 “知道错了还不快些行进,朕可不要一匹连走路都不会的马。” 她被肏得头昏脑胀,巨根在里头翻江倒海,布满青筋的表面柱身并不平整,却恰好能熨平了她每一寸瘙痒的褶皱,软肉还留恋地往上头攀附,在抽送间拉扯研磨着她的神经。 她张了张嘴,等快慰去了一波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抬膝往前跪行,却被身后的力道顶得差点扑在地上。 他恶人先张口:“怎的这匹小马连行路都不稳,留之何用?” “有,有用的,陛下再给罪奴一次机会。” 她咬着唇稳住了身子,克制住身体里异样的感觉再度前行—— “驾!驾!小母马怎的又翻躺下去?” 这混账禽兽,她一动就在后面大力干穴,抬膝的瞬间就能连着肏了叁下骚心,直教她呜咽一声,四肢发软穴肉抽搐,哪里还能动! 姬衍被裹得抽气,稳了几息后抱紧她的臀连连抽插。 “没用!自个儿同朕说要做小母马赎罪,走了都没两寸地儿就成这副样子!你到底是来受刑的还是来骗龙根快活的?” “动不了,就是动不了!呃,呜……你想怎样就怎样罢,实在不行把我也拖出去赏板子,我让你打!” 他被姜晞这副玩不起干脆打滚耍赖的样子气笑了,腰身一沉又深肏几下后开始拔出。 身下人很快反应过来,竟似要和他做对一般提起一口气收腹夹屄不肯松口,夹得姬衍额头冒汗急得狠扇她屁股好几下。 “嘶……你乱夹什么?!松开!” 她勉力支起半边身子,蹙着蛾眉扁着嘴质问:“你为什么又弄一半就走?” 他沉了脸色,若不是命根还被她把持,说不准她还真就怕了。 “朕做事还得同你交代?松开!” 说罢左手去掰她的花唇,右手在雪白背脊上一下一下轻轻抚过,她这一口气哪提得住这么久,很快就在他的手段下逐渐松软下来。 亲审罪奴(五) 她不甘地感触着填满身体的炽热巨根一寸寸拉出,寂寞失落从空虚下来的甬道向全身发散。 在怔愣间姜晞被身后的人抱起,姬衍手一挥把案上成堆的奏本书籍全部扫落,把她放了上去。 她心里本就不痛快,见他如此模样懒怠地睨去一眼,仿佛在说:你又想干什么。 身为宫妃对皇帝露出这般不耐烦的表情实是大不敬,但急着做点别的事儿的姬衍压根儿连看都没注意看,更别提开始车轱辘轮转“大胆”“放肆”等老生常谈的论调了。 他将她的腿也折到桌上分开踩在两边,自己坐了下来,平视着大敞的,还有黏液垂坠微微发红的花户将手放在了硬涨发痛急需纡解的龙根上。 “难受你就自己摸。” 姜晞被他摆弄完了还不敢相信,听到他这话牙都要咬碎了。 有病是不是啊,她大活人坐在这让他肏他不肏,非得玩这种互相看着对方的淫态自渎的花样,是他最近新有的癖好吗? 她告诉自己这是皇帝,是管她日子好活的人,出言不逊的冲动能控制就多控制,憋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回姬衍可看见了,黑了脸色。可这箭在弦上的关头没办法发落她,而她也装听不懂坐着一动不动,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地安静了几息。 “笃笃——” 门忽然被轻敲了两下,外头响起了小太监颤颤的声音。 “陛下,您要的冰块奴婢取来了。” 小太监拼了小命在宫道上狂奔,最后一来一回的时间也超了一刻,回到太极殿时里头的动静他也不敢去搅扰,现下好不容易得了间隙连忙回禀,只盼天老爷不要让陛下治他的罪。 他哪知道他的陛下正愁没法子治人呢,听到这如及时雨的回禀赏他一年俸禄都行! 屋内的两人听完,又继续互瞪了一眼。 姬衍忍不住勾起嘴角,而姜晞脸皮抽搐。 果然,下一息听得这伪君子对她道:“二选一?” 被迫屈服在他淫威之下的姜晞拿起一旁的狼毫,手掰开光洁粉嫩的花唇,用那带毛的一端撩拨起上头白色的淫珠。 动物毛发的粗糙触感撩在上头像过电一样,她手动了几下就深吸了一口气。 面前的男子目光露骨贪婪,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快速撸动着阳具,她稍停一下都要出声催促:“快些,不许躲懒,朕要你半刻之内自淫泄身,不然外头那些冰块都是你的。” 她恼恨得要死,但比起用穴夹化半盆碎冰好几天下不了地,自淫让他得意视奸都显得如此轻巧。 她用尖端在淫珠上头不断扫动打圈两息,又转到笔头那端顶上按揉一下,扫动一会儿又按揉,就这么来回几轮,一丝清亮的透明黏液在姬衍的注视中从穴口滑落,没入臀缝。 而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频率急促了许多,只不过还是能看出不情愿的痕迹,硬压着肉欲被撩动时的呻吟,只有一下力道没把控好下重了手才娇媚地“嗯”出了声。 “罪奴姜氏,朕令你睁眼,拿下笔架剩余的五支笔,塞进你的淫穴里。” 姜晞咬紧了下唇,伸手去摘笔,摸来摸去拉不下最后一支,脾气一起来直接抓起笔架就摔了出去。 好得很,当着他的面砸东西发脾气。 姬衍情欲和火气愈烧愈盛,但她再怎么不服也得顺从的样子更是取悦了他。 所以他停下撸动的手,站起身去拿起剩余的四支笔,扣住了她的下巴对着她道:“你既行动这般艰难,朕便帮你插。” 说罢,将笔捆成一扎,用带着毫毛的那一头慢慢推了进去。 “呃———” 被异物插穴的感觉实在奇怪,她还是这般坐着敞开腿心半仰起头的淫靡姿态,毛笔进来时磨到的角度和平躺、趴伏也大不相同。 姬衍晃了晃她的下巴,示意她回神看着自己,手上抓着笔捆肏起这张软屄。 亲审罪奴(六) 那四支笔里可不只有寻常用来写文书的小楷,还有用来题字题匾的斗笔大楷各一,扎起来的大小也是颇具声势。 姜晞吞进去的时候手指抠紧了桌案,脸都皱成了一团,偏还被姬衍抬着下巴,狼狈情态被他尽收眼底。 他抬了抬眉稍缓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俯下身从她的额头直至锁骨落下一串轻吻,抚摸着她的后颈等她顺气。 姜晞知道他起了念头不得手不会罢休,只得自己慢慢呼吸着放松身子,尝试容纳这异物入侵。 姬衍察觉到她的变化,又亲了下她的唇角,手摸着笔杆估摸了下长度,感觉差不多了也不再硬捅,而是定在原处,把着开始像勺子搅和汤水一样转动。 体内的毛笔就像一个扫帚,在体内一直左撩右扫,虽被裹上了体液没那么剌人,可动物毛发是本就容易撩痒的东西,在里头这般作乱,教姜晞毛都要奓起来了。 而姬衍好生体贴,既扫便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戳戳,那探探,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应该是这里,你会想要被多照顾几遍。” 他微微拉出一点,回忆了一下大致的角度,猛地一戳。 “啊——!姬衍!” “怎么了,你不喜欢?” 说着他停下来,慢慢悠悠地操纵着手上的工具在那凸起的肉点上一下一下轻扫。 痒,真的很痒。 该怎么形容这种痒意,既是那种情欲跳动想被狠狠贯穿的痒,也是那种被人搔动脚心想要去抓的痒,两种感觉交混在一块,难受到让她扭动起身体,拼命夹着穴想把里头的罪魁祸首推出去。 可是姬衍不肯,他摸了摸她的鬓发,不再停在原处轻扫,而是打发面糊那般又重又快,差点把姜晞逼疯。 她的腿伸出去想踹他,又被抓住了脚腕拉高,继续被当成面糊打发。 “姬衍,别弄了,啊,啊……停一会,我,我,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别……” 她夹着穴想抑制他的动作,可换来的却是软肉凑在一块,更容易被他亵弄剐蹭。 该怎么办,好难受…… 好痒,好想尿…… 等到她捂着嘴呜咽,垂坠的腿有了抽搐的迹象后他才停了下来,问她:“现在你是想自己来还是我继续帮你?” “我来,我自己来……” 她被欺负狠了,说话都有了鼻音,他贴心地帮她抹了泪,但话语却是禽兽到底。 “行,你注意着点儿,我想和你一起到。还有,嘴别闲着。” 她被狠狠地折腾了一通,无力再反抗这个只有人皮没有人心的恶棍。 她抽了抽鼻子,从他手中接过那一把的笔杆,又用另一只手拿过一开始的狼毫。 他重新坐回去,满意地看着她乖觉下来的动作,鼻间呼出一口气,一边欣赏美人淫态一边揉动起伞头。 她一手拔插着笔捆,一手用狼毫继续玩弄淫珠,声音还带着哽咽:“陛下,陛下您慢些,怎么一进来就插到了罪奴的骚心,好深……罪奴是否夹得太紧,望陛下莫要怪罪……” 姬衍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和淫浪的语句,一把欲火直接从下腹烧到脑子。 “轻点夹,夹断了你这辈子都没得快活。” “呜……可是罪奴的馋穴控制不住,一吃到陛下的龙根便什么也忘了。哈啊,陛下,您怎么,怎么这么急……” 姜晞知道姬衍情动,看她的眼神都恨不能按着她把她肏烂,手便用了速度,腿分得更开催他能快些出来。 穴口发出细微的滋滋水声,又一串银丝滑落。 姬衍眼睛发红,手抓着硬涨的孽物疯狂撸动,言辞愈加放浪:“那得问问你这穴为什么生得这么水软,还把朕吸得这般紧,骚浪到这种程度不用点狠劲儿肏怎么行?” “啊,啊……罪奴也不知道为什么碰上陛下就直发大水,馋得一刻都不想离了龙根,嗯啊……陛下,别弹罪奴的淫珠了,奴要受不住了……” 一番淫词浪语,她也是真自渎出了感觉,腿开始发颤时反过笔头顶住淫珠按揉,抓着笔捆的手都在抽插间被溅到了自己的水。 “淫妇!刚才还万般不情愿,现下玩上半刻就要喷水!” 他真想把这淫妇的骚屄灌满自己的龙精,但是…… 姬衍想到自己不能尽兴的不痛快,更是恶狠狠盯紧她纤细地手指玩弄粉嫩花穴的淫靡景象,听着她一声比一声高亢地叫着床撸动身下巨物。 “陛下,陛下,请尽情惩罚罪奴。” “陛下,别弹淫珠了,再深一些,求陛下肏开罪奴的胞宫,往里头赏些您的龙精……” “陛下,哈啊……罪奴,罪奴的穴好热,好像真的要不成了呀——” 命盘轮转(一) 女子高亢的媚叫传出来时夏小秋尴尬得垂头,只面前这位太后的心腹何安见惯大风大浪,此等尴尬情境也未多抬一下眼皮。 夏小秋一开始也是个有志向的,师傅去领刑还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结果一下午过去他是额汗抹了又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天真。 他知道陛下在里头办事儿搅扰不得,故而一下午能挡的外人都挡了回去,最好是太极殿门都别进,只有这何大监道来传太后口谕,请陛下往凤仪殿议事。 这下夏小秋可是没法儿拦了,又不敢在这关头上往里闯,可谓前是刀山后有火海。 何安进来就听到里头折腾出的动静,明白夏小秋站着好一会儿没敢去通传的顾虑,并不为难他,只道: “陛下既有要事,太皇太后那边稍迟片刻也无妨。对了,里头是哪位娘子在?” “谢您体谅。里头是姜贵嫔在呢,娘子午时过来的,现下都申时了,还在侍奉着,陛下实在青睐贵嫔。” 何安看了眼这一问就什么都往外倒的小太监,笑笑没说话,继续垂手肃立着等候传唤。 她躺在桌面上,双腿无力地悬挂在外,眼前迷蒙了许久才看清顶上横亘的木梁。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余光,是姬衍靠了过来。 他小幅抬起手,似想抓住她或抱起她,却最终又放下。两厢沉默之时外头再次响起敲门声。 “笃笃——” “陛下,何大监来传,太后请您到凤仪殿议事。” “问问他,皇祖母可有说是何事。” 姜晞看他转过头去,本欲又拿自己的小衣擦龙根,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了手,改掏出了帕子。 “你明明身上带了帕子,为什么总是糟践我的小衣?” “回陛下,何公公说不知凤意,只是秘书中散李彦此时也在凤仪殿。” 她扁着嘴正想控诉,下一瞬就准确捕捉外头说的名字。 李彦。 名臣李彦,在大历一朝位极人臣,姬衍后期分定姓族时原只定出士族甲门为“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但就因为他位高权重,硬生生将自己所在的“陇西李氏”拉至与四姓并列的高度,成为世所公认的第五姓,陇西李也是自他起挤入一流豪望之列。 他最着名的政绩,就是向姜太后和姬衍提议实行的“叁长制”,成为大历改制所推行的核心政策之一,同另一核心政策“均田制”一起带给中原大地不可估量的影响。 姜晞有些吃惊,但看姬衍自顾自地理着衣裳,神色却无太大波动。 她试探道:“陛下……今年是大历四年。” 叁长制正式颁令是在大历六年,但提出却远早于这个时间,因为原本的宗主督护制牵涉到太多大周贵族的利益,且怕贸然改动让百姓怀疑朝廷意图盘剥加剧民变,所以叁长制提出后有好一段时间只是选取试点,再逐步推广。 算算日子,是到李彦说事儿的时候了。 她会知道也实在是陪在姬衍身边太久,他几乎一辈子就在为两件事忙,一是改革稳固屁股底下的皇位,二是南征实现一统天下的大梦。 每次有新令要推行他都会很晚才回寝殿,臭着张脸经常她说话奉茶也不搭理,睡下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皱的。 一来二去的她也不想再贴这冷屁股,他再怎么晚归都躺在床上装死,别指望她还能起身伺候他就寝。 不过姬衍也有点神经,她的失礼不大计较,但有时候在王公大臣那生了火气,又找不到由头发落,躺下来想来想去都不舒服就会把她摇醒让她听他骂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 姜晞深明一起在背后骂人是最容易拉近两人关系的方式,虽然听起来不道德,但她还是忍着哈欠大加附和: “真的吗?这人竟如此不识好歹,真是委屈陛下顾全大局了”、“陛下做得对,就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叁十廷杖都打少了”、“别看这老不死朝堂上义正词严,我听人说他六十大寿那天还新纳了叁个十六的小妾呢”。 哄得姬衍每次都能在她这心满意足地入眠,第二天珍宝流水似的往这送。 命盘轮转(二) 所以她听到姬衍骂她蠢货的那一天没有愤怒,满心只有对他的虚伪的讥嘲。 她有个摄政压制两代皇帝的姑母,如果在他印象里她是个聪明人,他哪会这般不设防朝堂上的事情想倒就倒,处理政务的时候也时常带她一起当解闷儿,甚至她打算勾结外臣都当成闹剧看。 明明他要的就是没有脑子的姜晞,她的蠢坏可以是僭越皇后戕害妃嫔,可以是纵容胞弟仗势凌弱,可以是穷奢极欲跳脸宗室,直到刀子割到他身上他才作出一副刚知道的样子跳起脚来骂人。 伪君子。 姜晞在心里暗嘲,出乎意料的,姬衍竟再度伸手,这次没有迟疑地把她抱住,低头将脸侧与她相贴,带着些懒散的笑意道:“这么吝啬做什么,我现在下旨让内府每月给你制叁十件……不,六十件,九十件都行,布料样式任你选,日后我拿你小衣行些方便不许再多言。” “哦,新制的送到时记得穿来让我瞧瞧。” 不是,她现在高低也是个一品夫人,就算他不发话还能少得了几块布用?说他是想让他偶尔下流两次当情趣就罢了,怎么还想出更没廉耻的主意了? “不要。” 姜晞果断地拒绝了他,只是久久没听得他有回音,想侧头去看他的脸时却被按住动弹不得。 若不是他带着厚茧的手还在颈后轻轻抚摸,姜晞都要以为他站着睡着了。 她想了想,学着姬衍的样子也伸手去抚他的后颈,过了片刻才语调软绵地开口:“陛下还不去么,叫太皇太后等久了不好。” “嗯。” 虽是这么应着,他却不动。 “您的江山帝业,也等您许久了。” 这句话轻得近乎缥缈,但内容堪称胆大包天,姬衍的手一下停了。 姜晞却不害怕,直直说出更胆大的话:“陛下,您是近在眼前,反倒情怯吗?” 他直起身来捧着她的脸,看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目光中也只有坦率和不解。 “你还真是吃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骂我狗皇帝,指点江山都没半分犹豫的。” “妾哪有指点国事,只是在说陛下的心罢了。若是连这也不能说,那妾,那妾以后还是少些面圣罢,也省得惹您烦心。” “揣测圣意同样是大罪,你就想这么含糊过去?” “那您又想怎样?”姜晞身子往后拉开一寸,不满道,“妾现在可真经不起您再问一轮罪了。” 却被一下拉了回去,唇被他浅浅含住,后又用舌探入缠吻起来。 姜晞脖子都仰酸了,推他好一会儿才被松开:“你快去呀,外头的人都知道我们在干嘛了,回头太皇太后问起陛下今日为何事耽搁,丢不丢人?” “帝妃亲近,有何丢人?倒是你一心赶我走,我觉得你不够尽职尽责,很想罚你月例。” “那陛下罚吧,妾不宜侍君,这便回琼华殿静思己过了,您去多选几个美人进宫,慢慢挑比妾更会做后妃更会讨您高兴的。” “行,那你不想要后位了就让你妹妹替你坐,不想侍君我就把岑氏纳进来让她替你做宠妃。” 姜晞瞪大了眼,攥拳不停地捶他胸口:“你果然早想着她们了,你是皇帝要纳就纳了还骗我说没有!何必这段时间一直装模作样!” “无所谓,反正以前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一个贤德的正妻和好多个可心的美妾,我回宫才是多余的,你干脆让我这辈子也去做尼姑!” 说罢就要跳下桌,姬衍一把圈住她的腰箍得紧紧的:“行了!我说一句你顶十句都带多的,自己起的话头要挤兑还不许别人回得不好听,你哪是来做宫妃的,都够当皇帝的姑奶奶了!” “不是姑奶奶,但是是表姑!” “……” 她又捶了几下他的肩膀撇过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姬衍心想圣人言多读读还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像哄小孩一样颠了颠姜晞,无奈道:“我真得走了,你觉着累就先在这歇着,要什么就跟下人们说。” 姜晞不理他,眼神都没往他身上转一下。 姬衍贴了个冷屁股也不想再同她纠缠,松了手正欲大步出门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句: “道德博闻曰文,经纬天地曰文。” “你说什么?” 他转过头,有些怔愣。 “在说陛下没有道德,担不起‘文’谥。” 姬衍叁步并两步走了回去,看着她那依旧不肯正眼瞧他的傲娇模样怎么都忍不住笑。 他抬起她的下巴她才斜睨过来,随即就被他落在唇角的吻惊得微微睁大了眼。 “等我回来,表、姑。” 命盘轮转(三) 和姜晞黏糊这许久,他到凤仪殿时距姜太后派何安来传话已过了半个时辰还多些。 但他知道太后不会怪罪,因为她多半也想和“亲近之人”聊些贴心话。 姬衍走得很快,踩到凤仪殿的门槛时一旁的小太监才反应过来通传。 “皇帝陛下驾到——” 他看到殿内的两个人像被这声唤醒般,一个收回了被摸着的手,一个将手放回腿侧,定了定心神给他行礼。 “臣李彦,拜见陛下。” “起。”姬衍抬了抬手,待李彦礼毕又向太后微微躬身:“皇祖母安,孙儿来晚了。” “无妨,你来坐吧。你来晚了些,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在这虚礼上,直接说正事罢。” 姬衍走到姜太后身边坐下,她推过桌上的一本奏本。 “皇儿,且看看这个。” 姬衍打开,正是今年户部的奏报。国库收支明细此等大事还得太后给他他才能看到,他这皇帝当得确实空壳。 不过这种日子他真正年少时经历过,也熬过来了,现在叁十多的灵魂更是能将面上功夫做得极好。 他摊开一看:“今年国库收入帛八百万匹,粟一千万石,丝絮各五百万斤?” 即使之前已经看过一次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再看一次姬衍还是隐隐感觉火直冲脑袋。 “是的,大周现登记人口一千七百万,收上来的赋税却只有这些,且按理来说国久无战役,人口、税收都会比立国之初有所上升,而今年国库收入甚至比去年降了两成。皇儿,你有什么看法?” “孙儿愚笨,久居深宫,又远不及皇祖母明慧智高,只怕陋见惹人发笑。” 姜太后听罢,手落在案桌上,肃容看着他道:“你是大周的皇帝,这万里河山的未来全系于你一念之间,不大胆学着如何理政还做此优柔怯懦的情态像什么样子?” 他似被说得羞惭:“皇祖母教训得是。孙儿只想到,人口在,钱收不上来,必是在一层层交递上来时有人在其中盘剥隐瞒。百姓大都没有与朝廷相抗的胆子,而且这数百万的差项也不是一户两户漏缴所能形成……剩下的,孙儿就想不明白了。” 姜太后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打量了他一会儿后才露出一个稀薄得不像笑的笑,不知是觉得他愚钝得令人发笑还是看出了别的什么。 “当年高祖武皇帝征战四方时,各路士族豪强为在大争之世中得以自保,纷纷带着各自掌握的人口抱团自建军队,形成一个个‘坞堡’。当时的大周初立国,不仅没有办法解决这一境况,还要寻求他们的支持将各家领头人都任命为‘堡主’,承认他们对堡内人口的直接控制权,直至今日,朝廷要这些人口服兵役,收赋税,都需经过堡主代行。” “这些太傅教过孙儿,宗主督护制确为高祖武皇帝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皇祖母,您是想说这些少掉的钱都在堡主们代行时所偷漏,进了各自的口袋?” “正是如此,如今大周民变频发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如朝廷要收七十钱的税,他们便在上缴时以各种名义偷漏近二十钱,再向百姓多征二十钱。这样下来,朝廷钱没收到,还承担了百姓被加倍盘剥的怨气,这帮蠹虫实在可恨。” “既然他们能在赋税上欺上瞒下,那为了能得到更多岂不是还会隐瞒人口?” “李彦,你同他说。” “是。陛下,臣曾受邀参与过某位堡主举办的夜宴,只见其府上富丽堂皇,不逊色于前年陛下与太后亲赐武定王的王府。宴席中听他与另几位堡主醉酒戏谑‘天下之财,供天五斗已足够诚心,我无五斗丰衣饱食,如何安做信徒?’。” “……隐户五成?” “属下派去的人随便找了几家混进去询问,按比折算约隐人口七八百万。” 姬衍沉默,姜太后护甲敲在桌面上发出轻细的剐蹭声:“今日叫你来也不只是说一说,而是李中散想出了一个法子,想听听皇儿如何看待。” 说罢她用眼神示意,李彦得到指示道:“如今的问题根本,是朝廷没有直接控制人口的办法,臣便想,不如按户为计,五家立一邻长,五邻立一里长,五里立一党长。叁长职责是检查户口,监督耕作,征收租调,征发徭役和兵役。为了让他们能好好办事也可给些好处,按表现和职位高低免除一至叁人官役。” 姬衍思索一番后眼睛亮了起来:“中散大才!” 姜太后抬起眉,对他道:“皇儿这便认同了?违变祖宗之法不是小事,且国制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没有一直变下去直到大周面目焕然一新的决心,祖母不会强求你应声,此事压一压再议也无不可。” 姬衍知道自己不该应答这么快,会与前头那优柔怯懦的表现相冲突被太后看出端倪,但此刻再次面临命运选择的时刻,他竟久违地找回了一点当年说出“经营天下,期于混壹”的年少热血之感。 “皇祖母,孙儿相信无论是何祖法,历代先帝们一开始都是以昌盛大周之心所定。如今旧法既已影响国运,不变才是不能教先帝们瞑目!” 姜太后听罢,慢慢地点起头:“好,好,不枉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导。李彦,知道该做什么了吗?” “臣已拟好奏疏,明日便在朝议上启奏。” “皇儿,你听到了?想出法子只是第一步,如此改制必会重损很大一批人的利益,明日李彦一奏你就会看到许多昔日眼熟的脸孔轮流在你眼前发狂。这条路面临重重险阻,你若真有心,就让祖母看看吧。” 命盘轮转(四) 姬衍挥退了侍从,一个人望着夜色往太极殿走,时近冬日,天上的月亮却格外皎洁。 方才太后让他先回去休息,却不提这么晚了如何请李中散回去,他一看两人那没打算挪位的样子就明白了。 对太后的做派,他以前是不敢不满。他的父亲,大周的上一位皇帝,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那时的父皇刚过冠礼,年少气盛,哪能容忍太后迟迟不肯彻底归政,阻碍自己大展拳脚? 于是他们的关系在一日日加剧的冲突中逐渐破裂,除了抢夺国政参决权外,父皇还做了两件事,一是主动禅位成为太上皇,让五岁的他登基提前占好位子,以防在和太后的斗争中发生不测后她会随心所欲操纵大周的下一任皇帝人选。 二是诛杀了太后的前一位男宠。那位男宠甚得太后欢心,不加掩饰地出入凤仪殿,父皇一怒之下就把他和他的弟弟一起处死了。 那名男宠的死极大地挑动了太后的怒火,于是在某日夜里,她以商议归政事宜为由把父皇请进了凤仪殿,第二天姬衍就听到了父皇崩逝的消息,不满十岁的他在满目缟素中正式成为大周的国君。 而父皇死前他的生母也被太后以子贵母死之故赐死,父皇死后她为了能彻底掌控他,又欲斩草除根,将他生母一族以叛国罪灭门。 如她所愿,有可能以小皇帝之名而令诸侯的人只剩了她一个。 但即使如此,姜太后也没有彻底放心。除了有一次忌惮他表现出的聪慧把他关进暗房里不给衣食外,还遣人一直监视他。有宦官挑拨说小皇帝生起异心,她并没有马上派人去查清,而是先将他打了一顿。 姬衍知道她只是想发泄朝堂上泰半大臣希望她交出权柄这一事的不甘和不安,辩驳也无用,只一声不吭,忍受木杖一下下落在身上。 按理说这样对待皇帝,等皇帝得势亲政怕是十族都不够杀,可姬衍没有。 终于等到将她熬死的那一天,他站在姜太后灵前,发现自己的恨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彻骨。记忆中有的也不止是阴霾,还有她把自己抱在腿上一遍一遍教他认汉人文字,牵着他站在明堂上俯视下面叩首的文武百官,告诉他要学会担负起一个国君的职责;忌惮他的敏悟又忍不住在他看一遍五经即能释义时流露出赞许;不安继承人的长大却未想过将他带歪养废,生命的最后那年写出了《劝诫歌》及《皇诰》叁百篇谆谆教诲,希望他能做一个好皇帝。 最难以割断的联系是,被姜氏亲手教养长大的他,沿着她的政治道路走了下去,俨然已成为了她政治遗产的继承人。 时至今日恨意疏淡后反倒多了些理解。 权力这东西只要拿起过就少有人愿意再放下,姜氏不愿归政是情理之中。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他很难再“孝顺”到姜氏病逝,毕竟,他也是不愿意放下的一员。 姬衍不仅没有算旧账,终大历一朝,姜氏仍旧保留着一等贵戚的富贵荣华,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做法,包括太后欲家世贵宠而送到他身边的姜晞。 只是她向来不怕他,只有她敢问:“陛下,您为什么还是要在姜氏女中选皇后呀?您不讨厌姓姜的人吗?” “讨厌,每天看着你这妖精我都要烦死了。” “那您还找我回宫干嘛?您莫不是有些……妾斗胆,您莫不是有些难以言说的脑疾?” 他勾起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哎呀。” “是的,我有疾,总幻觉自己像来还姜家的债的。” 太极殿门近在眼前,他想到里头还有人在等他,不由松下紧绷的心神,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见她时还太年轻,又早已被太后灌输好自己的妻子一定是姜氏女的意识,她甫一出现自己就不由自主想同她亲近,不仅仅是见色起意只想肉体亲近,更想看她笑,见着好的东西会想这很衬她,听她抱怨在宫里无聊偷偷带着她出去逛市集,被太后逮到后少有的鼓起勇气反驳,站在她面前说是自己的主意。 而她的心思想来却缥缈,一开始分明很畏惧侍寝,见着他的时候举止掩饰不住的陌生和尴尬,但脸上却总笑意盈盈,床上他怎么要都学着迎合。前夜两人抵死纠缠后第二日看见别的嫔妃挽着他的手臂只表情停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见他时惯常的盈盈笑意。 后妃贤德不妒是美德,可他心里却不怎么舒服,琢磨来琢磨去,认为她只是来替太后办事,对他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心冷了些。 没过多久,有天吏部发来的鲁地叁州刺史更变奏报,他没有先给太后看便盖了章,教太后大怒,原本小皇帝逐渐大起来她也已不会再动辄棍棒相加,但这次恼怒中又令侍从杖了他叁十棍。 姬衍被扶回到太极殿发现她坐在床上,心中的怨怼怎么都压不下去,厉声让她滚出去。 “姜家的人不都是些盼着我死的?你不也是顺她的意来这监视我,把我当成你们姜家富贵的垫脚石?你们让她进来是何居心?!” 这话实在诛心,被太后听得必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幸而旁边叁两个侍从都是自幼服侍着他的,只战战兢兢地跪地求陛下息怒。 其实姜晞是被他点了侍寝才来的太极殿,只不过晚饭后他被叫到凤仪殿受责事发突然,哪还会讲这些道理! “滚出去,都滚……” 他情绪激动,还没多喊两声竟就倒在了地上。 命盘轮转(五) 他被刺痛激醒时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头枕着姜晞的大腿,而她伸手在他背上撒药粉。 姬衍又想挣扎,一动就倒吸了口凉气,姜晞凉凉地同他道:“陛下还是多歇息会儿吧,妾给您撒完药粉就滚,您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置气。” 看到他落魄的模样,连装也不装了? 姬衍在心中恨得滴血,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流露出丑态会让他如此想要发疯。 却不想下一息,她将姬衍的头放过枕上,而自己蹲下去,在他伤口上轻轻吹起来。 凉风拂过,他愣了神,紧接着便传来一瞬刺骨的疼痛。 “哼……!” “好了,您好好休息吧,妾告退。”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打量了他背几眼后还点了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 “站住!” 姜晞被他唤住,扬起眉似在问你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是你来替我上药,谁敢给我拿主意?!” 姜晞方才看他倒下去,侍从们急里忙慌地抬人找药,却没人说要传太医就觉得很奇怪,多番言语试探才听得侍从委婉道:“陛下仁孝,每次受责都不忍将事情宣扬有损太皇太后的名声。” 姜晞虽是庶女,可生母陈氏很得她那个种马老爹的喜爱,陈氏很疼她,姜宅里斗争也并不激烈,故而天赋只点了一张皮相的她长成了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娇蛮小姐,闻言脑子转来转去也没明白姬衍为什么都这样了还在考虑别人的名声。 进宫前阿娘一直捂着胸口,嘴里念叨着帝威不可犯,抬抬手就能把她和姜家的命全部收走,若不是不想连累这么疼爱自己的阿娘和年幼的弟弟,她才不会天天做这奴颜婢膝的模样,这叁宫六院的狗皇帝和别的妃嫔交杯换盏后又来亵弄自己身子还得欢迎。 今天还来冲她撒气。她想出了个鬼主意,找借口把侍从们打发走,自己给他上药,手故意往重了使,看看他什么反应。 果然把他疼醒之后他很生气,姜晞便答道:“陛下既希望少有人知,那由今夜侍寝的妾来便最方便。家弟顽劣,时有磕碰,在家时便是妾给他上药,您若是不放心,可再让人进来看看。” 他听罢竟不知说什么,既不想叫侍从进来看看她是不是心怀不轨,也不想责罚她僭越多事。 “过来。” “啊?” “过来,你今晚侍寝,还想去哪?” 姜晞又“啊”高了一个调:“可是您……有伤在身。” 姬衍看她的眼神森冷,但是因为趴在床上脸被压扁了半边而毫无气势。 “是。”姜晞莫名想笑,但仍不敢冒犯太过,应了一声后脱去外罩躺上了床。 还好他没有真的丧心病狂到带伤征战,而是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看样子就是叫她回来一起纯睡觉? 可能是嫌龙床太大了漏风。姜晞手将被子拉到胸口。 她以前只在宴会上远远地见过几次这位皇帝“表侄”,太后叫她们进宫当然也不会和她们说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宫里除了太后的所有人只需要学着怎么服侍皇帝,无论他是何种品性他们都不能逃,只能承受。 但这段时间以来姬衍和她刚进宫时想象的皇帝差别很大,起码不会动辄黑脸要人脑袋。 倒是很像登徒子,会叫着表姑和她调情,夜里那急切的模样像没见过女人似的回回折腾大半晚,白日又会经常给她送东西问她喜欢什么,姜晞很是怀疑他也这般骗过别的小姑娘。 不过上次带她出去逛市集她是真挺开心的,可惜被太后姑母逮着了,他站出来护着她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皇帝也没那么坏。今天冲她发脾气她故意作弄他好像也没发现。 不过姬衍没有读心术读不出她这么多小心思,第二天冷静下来之后想起昨晚就会对她产生一种想重新亲近又有些别扭的感觉,而姜晞好像也有了不同,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还有些畏缩,变得会和他表达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一天早晨他离开琼华殿时她拉住他,道: “明天,后天,大后天,妾想天天都能看见陛下,您会觉得妾太贪心吗?” 她的主动让他原本的别扭和犹豫消散一空。 回忆起那段阴云密布的少年时期与她的相处,竟隐约尝出些许苦涩的甜蜜。 说不上算什么爱得惊天动地,更像是两个深宫中的少年人企图从对方身上汲取些活下去的阳光或养料。 这份隐约的悸动一直延续到后来她被废出宫,自己看着她原本哭泣的脸逐渐变成了彻底失望的平静,最后头也不回地掀开了辇轿的帘子。 是否觉得物伤其类,才这般念念不忘?将她迎回时那般感觉到高兴究竟是因为喜欢她两人能破镜重圆,还是通过她再次确认了自己已不再是那个想留的东西留不住的空壳皇帝,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快感? 诸般种种重迭起来,两人的羁绊愈发复杂难言。他都已分不清自己后来对她与日俱增的娇宠纵容和不舍得究竟算什么,只是到最后猛然发觉自己的处境变成了有许多话只能对她一个说,只想对她一个说,内心的恶劣只有在她面前袒露才毫无负担。 姬衍推开内室房门,看到有个头趴在桌上,应是等得睡了过去。 他们之间难以谈情,所以连重修旧好的理由都要冠上交易之名,她需要“皇帝”的偏纵,而他需要姜晞。 是他更需要她,只要给她的待遇不变,皇帝是谁她都能学着去讨好。而他只是需要姜晞,需要她什么也不在行,但总能翻找到他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的小机灵;需要她永远一副愚蠢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诱他陪着她一起发疯,宣泄那被国君外壳紧紧套住的属于姬衍的个人情绪;需要有这么见证过他一生起落的人在身边听听他说一些姬衍想说的话。 他只要稍想一想没有她,下朝回到寝殿时,只能躺在床上发怔任由和贵族大臣们交锋产生的疲惫、九重深宫里滴漏更断声催出的寂寞将自己淹没。这种空虚即使他纳再多的妃嫔,起再多的夜笙去填补都觉得差了许多意味。 所以前世在暖殿审讯完他就已动了杀心,但一直拖延到临终前才写下诏书,无他,他就是这么薄情而自私,既想让她痛苦又不舍得这精神上的安逸,那便等到自己死后再让人送她下来陪他。 恨但还是要两人死生同衾,让命盘再一次重启时她还会出现在身边;恨但还是要紧紧抓住这个人,将她再次锁进这世间最大的金丝笼,绝不放手。 万事纷缠(一) 趴着哪能睡多深,姜晞很快就被异样感惊醒,一睁眼看见对面坐着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被惊了一次。 “陛下,您回来怎么都没人通传。” “你今天这般受累,坐这儿都能睡着?” 他戏谑的样子教姜晞没好气起来:“陛下为免冤狱亲身审讯,还通晓着这许多教女子伏法的手段,妾说错了,您确是道德博闻。幸您慈悲,妾才没再受冰火之刑,哪敢说累!” 姬衍又不是那种青涩小子,听这种话不仅没被挤兑到反倒更是得意。 他站起来走到姜晞身后,伸手圈住纤巧女体与她耳鬓厮磨起来:“实在是奴奴今日娇怯乖巧地说要赎罪的模样惹人垂怜,朕才没忍住下重了些手。奴奴莫气,让朕瞧瞧你伤了没有?” 说着亲了亲她的耳垂,手竟真去摸起她的系带要帮她检查身体。 厚颜无耻!怎么说什么他都能绕到这事儿上去,就不怕纵欲过度再起不能? 她按住腰间打算的手,义正词严:“妾今日体乏无力,难以侍君,请陛下允妾先回琼华殿歇息,改日再来谢罪。” “不准。” “……” 不过姬衍也只是逗逗她,没真急色到马上就要扒衣服的程度,虽装模作样说了不准但也没更进一步,只是拉出一旁的凳子坐了下去,然后拽着她倒进自己怀里。 他让宫人备了宵夜,侍女端进来时用眼神示意怀中人:“别想逃,今晚留在太极殿侍奉。” 要疯了,外朝的官员们五日一休沐,大节加休,如年关将至,他们冬至元正上元加起来有半月的休期。 而当后妃呢?尊荣看上去是挺尊荣的,外头人人都拜你,内里全年无休随时准备上值。看看,这都戌时了,她不想干想休息狗皇帝都不准,官员干崩溃了还能辞官,后妃只有被废当“弃妇”这一条路。 她当这宠妃宠后的难道不辛苦吗? 姜晞努力掩饰自己磨牙的动作,捧起碗舀起一勺肉羹送到他嘴边。 姬衍看她那样儿就知道她又在心里偷偷骂他,张嘴吃下后用咀嚼的动作掩饰嘴角的弧度。 是的,他就是这么恶劣,就爱看她这不服又不得不任他纠缠索取的样子。 在姜晞又舀起一勺时,他微偏了头,看着她道:“你也吃。” ……这般肉麻?! 她心里骂得厉害,面上还是同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这碗羹,甚至能拿出帕子帮他擦嘴,贴心询问陛下是不是因为议事耽搁了晚膳?公务再忙也要填好肚子,总是这样容易伤身云云,直到被姬衍那“你继续演,我看看你唱戏的本领如何”的表情看到把帕子往他胸前一甩。 “陛下吃也吃完了,逗弄妾也逗弄开心了,这下能放妾走了么。” 她想转过身子背对他,却被环在腰上的手轻轻一按就倒进了火热的胸膛。 “说了,你今晚留在这儿。” “今日折腾这么久,还没折腾够么?我累了,你实在想就去找姜叁或者那个姓赵的小姑娘,再不济掖庭里还给你养着批通房呢。” 姬衍听罢眉头一皱,掐着她的下巴强行将她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你不要每次一闹脾气就说这些话,不希望对方做的事却在赌气时拿出来反复提以此激怒对方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而且,我也很不爱听。” 他从没什么一辈子只纳一个女人的观念,自他有记忆起,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君王叁宫六院是天经地义,而且被他临幸的人还要感恩戴德谢他眷顾,求他眷顾。雨露均沾,开枝散叶,让皇室人丁兴旺也是君王的职责之一,前世专宠一人也是因为孩子生够数了才能肆意妄为。 如果他没那么多孩子,即使他威严再重大臣们都没那么好打发。嫡支绝后是一件连他们都不乐见的事,这意味着会使许多旁支宗室得到机会或产生野心,即使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女儿在后宫,那总有几个王妃吧?总有几个政治立场和某王相同的吧? 关系到皇位,多的是人按捺不住,激烈争斗造成的震荡,变天之后新帝的清算,桩桩件件都是说不清的。 姬衍迄今没有多纳嫔妃一半是因为前世他属于另一种情况,努力过了但生不出好笋,不仅没能力干出的事儿还个顶个的让他想骂一句孽畜,还不如不生。 在最后的那场大动荡里,那帮孽畜的孩子被杀了个精光,他也与绝嗣无异了,最后还是一场空。 其实他这辈子也可以翻倍地纳妃,六个不行就生十个,二十个,万一就有能带着姬氏皇朝更上一层楼的呢?! 可他想到了姜晞。 姬衍不知道这么做了之后该如何继续和她相处,他们之间本就到了拔刀见血的地步,即使没有旁人都难说结局,何况他若再有比上一世更多的女人孩子。 只是姜晞的身子若和前世一般难有身孕,那皇室断了血脉可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在没有与她闹个明白之前多生枝节不妥,即使这关系到后嗣绵延。 姬衍不允许自己如此小心踌躇才做出的决定被她拿来当可以随便出口的气话。 姜晞只见得他脸色冷沉许多,马上意识到他是动了真怒,实在不明就里。 明明她以前都是这般闹气讨娇的啊? 她眼睛闪烁几下就漫上了零星水汽,像被给了好大的委屈:“妾又说错话了吗?可妾今夜确实无力再侍君,您若真想……妾自身已负皇恩,又哪敢再让天子为妾迁就忍耐呢?” 这番话确实听着像样多了,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即使他知道是装的也软了心肠。 姬衍伸手捧着她的脸,叹了口气,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调整脸色平复了一会儿才道: “方才我的心绪有些不稳,吓着你了?” “没有……陛下不喜欢,妾就不说了,只是您这样的眼神,会让妾以为自己被讨厌了,会让妾害怕又难过。” 她语调软怯,教他有些懊恼起方才的敏感,抱着她哄起来:“不会的,怎么会呢,每天见着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你才好,见着你挂泪珠我也难受得要命。” 两人如那年少小夫妻一般你哄我我推你地拉扯许久才平息下这场争端来,只是姜晞被他揽着去宽衣洗漱时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了一笔:狗皇帝莫名其妙的脾气又多一次,不知道是单纯想咬人还是有其他答案? 万事纷缠(二) 她眯起眼享受太极殿一个颇通按摩之术的侍女给她捶肩捏背,今日睡到辰时末才醒,一睁眼就看到桌旁摆着成堆姬衍搜罗来逗她高兴的玩意儿。 那些用来垫箱子给她花用的寻常金银绸缎倒不值一提,打了屋子里所有人眼的是那七里窑新烧出的天水蓝琉璃器,甫一拿出,在穿堂日光的映照下如一泓碧水般莹莹生亮。 自高祖武皇帝征战四方,攻克北凉后中原通往西域的道路重新打开,就在此时,精通琉璃吹制技艺的大月氏人通过丝绸之路来到大周。 前代的琉璃制造是从普通的瓷釉烧制技法稍作改变制成的,只能烧制出如茶杯大小的器具,而吹制法不仅可以制出如花瓶大小的器形,而且经过月氏人原料替改,质地更加薄而通透。 代代以来琉璃都是珍贵物件,制作成本极高,工艺复杂,产量极低,向来被皇室贵胄所垄断,何况是用这传入中原不到百年的新式高超技法所制出的彩璃?连七里窑这样的皇窑一年都烧不出两件这样的好东西,他一口气给自己送了成套的盏碗,外带一个细颈花瓶。 前世他也送过,即使她出身贵门宠冠内廷,惯见奇珍奢异都觉爱不释手,她的贴身女官刘氏籍贯渤海,同她说这颜色就像是深海中才有的模样呢! 传到外边儿,中原士族都没几个见过滨海的人,更何况是草原来的姬氏皇族?一时间天水蓝琉璃器在王公贵族间受追捧到有市无价的地步。 第一次南征后姬衍封赏大臣,问到姬灏想要什么时他揶揄一句:“素闻琉璃贵至无价,皇兄若能舍得美人一笑,而将今年新器送与臣弟们长眼,臣弟便感激涕零了。” 倒亏得他能记得自己确实是喜欢了,现在又送一遍。 小太监又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竟是一面玉镜。 姜晞招了招手,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抱过来,跪在地上捧高至头顶请她鉴赏。 是由整块的于阗玉所磨制而成,正面洁白无瑕,背面则以龙凤呈祥纹环绕外圈,中央雕刻着海屋添筹这一皇家常用的象征吉祥长寿的图案。 旁的不说,就磨成后的大小比她手掌还宽上两倍就可以想象是用了多大的玉料,而且瞧玉质还是于阗玉里最上乘的羊脂玉,珍稀程度虽不及前头那天水蓝琉璃器也足以当“价值连城”之名了。 姜晞不由流露出喜爱的神色,带着盈盈笑意叫小太监继续去清点送回琼华殿,这一边被可心的人儿伺候着一边欣赏送进口袋里的珍奇真是叫人浑身舒畅。 昨夜虽没承恩但也被姬衍摸了个遍,一晚上还是被他抓着奶睡,这些都是她辛苦上值伺候狗皇帝应得的! 狗皇帝直到晌午才回来,想是今日的朝议上确实吵得厉害,因着拿人手短,姜晞十分热情地迎上去替他解冠更衣。 姬衍没拒绝她来献殷勤,挥退了侍从后抬起了手臂任她动作。只是姜晞解着解着发现他头虽然是朝着自己的,但目光却在游离。不像跟大臣们吵架吵上火了怒气冲冲,也不像赢后的得意和胸有成竹,而是有些无奈,或慨叹? 外袍褪去后他忽然伸手抱紧了姜晞,语气平淡地抱怨她:“装模作样怎么也不做个全套,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下朝,不问问我今日遇事是否顺利?” 她回抱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腰,笑着回答:“相信陛下成竹在胸,所以不问。那些老东西在您二十岁的时候就赢不过,还指望他们能压得住叁十岁的您么。” 他仰头哂笑,随即凑过去用脸蹭了蹭她的鬓边:“是啊,这帮老东西算什么,若我能亲自主持……” 姜晞一愣,但姬衍很快止了话头,拉着她转出屏风:“来,我们一起用膳,今日的腌羊肉说是膳房研制了新的调味蘸碟。” 两人用完午膳后半躺在榻上小憩,姬衍窝在她怀里,枕着软绵的酥胸,鼻尖萦绕的都是女子体香,心情舒畅许多,直到小太监来敲门报时都不舍得起身。 姜晞手晃了晃他:“陛下,该起了,下午不是还要去东堂参与议事么。” “嗯。去了也没意思,还不如和你多睡会儿。” 她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并不劝,只咯咯笑着:“陛下不想去就不去,妾也不舍得和陛下分开呢。” “你这么说不怕……哦,你好像还挺喜欢妖后这个称呼。” “被称为妖后,只能证明外人也觉得妾容貌美丽,而且……”姜晞停顿了一下,才小声道,“而且他们眼里陛下已经喜欢妾到会被妾动摇心神啦,虽然说出来您可能会觉得冒犯,可是这确实让妾高兴,能让自己感觉到有在您心中占那么一点点~地方。” 姬衍睁开了半阖着的眼,看着她倒过来的脸庞嗤笑一声。 她会不知道她在他心中有没有分量?巫蛊诅咒他去死,淫乱后宫,妄图临朝称制诸罪被坐实都觉得他不会动她一根汗毛,若是不知她这般底气从何而来? 他不想再听这些甜言蜜语,对照着实际上她的作为叫他像被踩了痛脚。 姬衍从她怀里坐起来,利落下床叫宫人们进来更衣,姜晞虽有些错愕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他踏出门前才启唇唤了一声“陛下”: “妾有时候觉得您的心很大,大到能装得下整个大周,有时候又觉得您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大周。” 姬衍侧过头,见她还维持着自己下床时的那个姿势看着自己:“这是真话,陛下。” 万事纷缠(三) yuz hai wu.o ne 姜晞待在后宫里赏玩了几天新得的宝贝,间隙中还被拉去进学,晚上待太极殿里陪姬衍,过得很是充实。 今日又受传召至太极殿时她看到侧厢里有不少宫人正在进出,似在整理箱笼。不过只看了一眼就被门口的夏小监唤回神: “贵嫔您请,陛下可盼您好一会儿了。” 姜晞迈步进去,左转走到最里,见着姬衍正想俯身,他就从案后绕出来抓住她的手:“来了?” 叁长制先选定了帝都所在的恒州作为试行区,天子脚下的土地,再狂妄的士族豪强都不敢染指。 想是还算顺利,姬衍这些时日的脸色不错,两人私下相处也越发黏腻起来,不仅白天要她坐在他大腿上伺候笔墨,或是用胸脯给他做靠枕让他倚在自己怀里看书,夜里还常要她裸身张开双腿跨在他腰上,两人就这么紧紧缠抱在一块睡去。 奇怪的是两人姿势这般撩火,他也总是硬得厉害硌到姜晞的腿心或小腹,却是极少会要她身子,最多便是实在忍不住时撩开她裙摆又快又重地插弄上一阵解渴,再忍痛离开那销魂窟手淫出来。 她还未从被肏出的爽利中回过神,在一旁眼神迷离地敞开两条细腿,露出还在滴水穴口,咬着手指茫茫然唤着“陛下”。 十分催情。姬衍看着她这副娇媚神态撸动的手越发使力,干脆便一只手抓着龙根一只手伸过去帮她解痒,手指被嘬紧的时候就像另一头也进了这极乐美处,尾椎一酥就抽出来撑在身边畅快释放。 几次叁番下来她甚不得意,不是没有办法勾缠到他出不去射在里头,可心里却是赌起了一口气,他不愿意她就不要了,下回连穴都不许他插! 只是她身边的男人只有姬衍,这如铁桶般的宫墙哪那么能容易钻了漏变出个心仪的威猛汉子,便偷偷叫入宫时凤仪殿那边分配给她和姜叁教导她们如何侍君的姑姑去替自己打了柄玉势,还含羞带怯地同她说是陛下的主意,她实在是拗不过才来寻了姑姑,请其务必掩人耳目,不使第叁人知。更多免费好文尽在:myushuwu.com 姜晞弯了弯眼角:“陛下久等了么,妾告罪。” “好了,找你来是想和你说巡幸方平山的安排,到时你我一起住进天地承明,在宫里你还不能搬来太极殿,在行宫虽然按理同是不大成,但真住了也没那么招眼。” 不论前朝闹得如何不可开交,每年例行的方平山巡幸还是不会改。 她听罢眼睫垂了下来,眼珠微转了两下没说话。 姬衍察觉她神色不对,原本尚算不错的心情散了些,微拧起眉问:“你还是想说不去?理由,别和我说你今天又发病了明天就起不来床了。” “妾不过一无关紧要的妃嫔尔,在与不在有何分别,陛下何必如此在意?” 她轻巧的字句却如此轻易就能撩动他的怒气,自个儿这边巴巴地筹划着如何带她散心,在那儿能与她如夫妻般同起同居相处几日,她倒是半分不领情。 姬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只见她眼睫轻颤仍是不肯看自己,咬着牙道:“好,好,日后你再为你家人求封也记住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别来找朕张口!” 说罢他就一把将她甩开,让门口的夏小秋进来把她请出去。 这次姜晞没有表露出以往哄他开心时的乖觉,只是理了理衣物后微一福身:“妾有负皇恩,这便回琼华殿思过。只是陛下,气大伤身,您可得好好保重龙体。” 她才踏出门槛,身后就有什么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响声,爆裂出的碎片好似还弹到了她的小腿。 各西东(一) “你真不去?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宫一趟呢。” 卤簿吹奏出的清乐飘进了窗棂,而坐在榻上往外眺望的姜晞听到了脑海中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她惊讶了一下:“你终于睡醒了?” “嗯,既然没人希望我出现,就索性在里头多睡会儿。” “什么……?我没有啊。” 姜晞一头雾水,但那边却没回答,只又问她:“他们都走了,连姜晚和那个赵淑仪都跟着出去了,你为什么和他吵架也要留下来呀,一个人待在宫里多没意思。” “哼哼,去方平山更没意思,想见的人见不着,不想见的人成堆的多。而且,谁说我们只能待在宫里。” 小呆子毕竟年纪还小,听得她这么一说什么心思也忘了,只急切地问:“诶?我就知道你有别的办法!快和我说,我们可以去哪里玩?” “你猜。” 方平山脚下有一池名为灵泉池,据传其发源泉眼为仙人坐化之地,故而其水清漾,饮之甘甜,与池边交错林木自成一道风景,为姜太后所钟爱,遂起役夫两万围池建宫,名曰临泉行宫。 太后每季都会带着亲侍近臣来此小住几日,而当今圣上性至孝,自愿随伴祖母左右。 夜宴上,姬衍摇晃着手里的酒盏扫视下首群臣,不知为何这几日心情分外烦躁,瞧见那姬启又在攀附亲贵政要,明知他性情就是这般也想叫人把这老东西拖出去。 他闭了闭眼,耳朵里又塞进来旁边的太后与近臣王秀的说笑声,微侧头看去,太后眼角深深的褶皱昭示着她的愉悦。 王秀面对着他这边,马上就发现了他的视线,面容稍肃,太后也看了过来。 姜太后所宠幸的男人大多不仅仅只有外形健美,他们要么有勇如王秀,敢于虎爪下救护主上,要么有谋如李彦可议立新制。且她御人有方,这些人在太后生前,只对她一人忠心耿耿。 姜太后如今不仅不避人,还每年大肆封赏这些宠臣一次,隐隐向外头昭示这样的好男儿只要愿意入她帷幄,得她认可,必保其青云直上。 “皇儿,我每次忆及中山王于虎爪之下执戟戍卫我们娘俩,就觉得对此等英勇护主之人怎么封赏都不足够。” 姬衍认真听着,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之意:“皇祖母说得是,中山王可谓对儿有救命之恩,儿也总是感念。” 这种恩不恩的话皇帝说得,可王秀自己却认不得,闻言急忙站起:“秀只尽人臣本分,不敢居功。” 姬衍摆摆手让他坐下去,心道,王秀在救驾后已破格提迁尚书令,封中山王,再加镇国大将军号,这满朝文武都找不出两个封衔比他更高的臣子了,再封,难道直接给他做都督中外诸军事,加九锡么。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道:“中山王同我说,他已受皇恩太过,不敢再领什么封爵官职,只是手下有一属官,文采出众一心想为大周效力,他不忍人才埋没,故而来举荐。” 姬衍顿住,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王秀举荐之人是谁。 他不动声色,只继续点头:“若真是有才思报国之人,孙儿觉得确实不该埋没。既是中山王举荐,那便令其为中山王傅,加邑百户,与中山王共襄皇业。” 姬衍的知情识趣出乎姜太后的意料,连名字都不问说封就封了。她笑着点头:“皇帝既已有计较,那便听你的。只是除此之外,我还听得中山王道此人家中有一女年方二八,才貌双全,他感慕天恩,欲使女入宫为奴婢侍奉皇帝与太后。” 他不做声,太后又道:“我想着如今你后宫寥落,像这趟姜二娘不来,就剩姜叁和赵氏,连那临春馆都住不满。往观历代先帝,谁似你十七了膝下仍无一子?此人出身荥阳郑氏,虽是小支,但也算家门清贵,其女为奴婢自是谦辞,为皇妃才是当得的。” 果然。 前世王秀举荐郑文睿时他根本不在场,他女儿也是太后直接接进后宫又给了个嫔位,封完了他才知道的,更别说和太后有什么对话。 姬衍眼睫垂下,他敏锐意识到自己或许要细细思量这前世与今生的差异,以防在更大的事情上被所谓的记忆误导。 其实纳个妃而已,不过是宫里多养个人,只要背后的目的达到了,皇帝喜不喜欢她她得不得宠这些都不是外人该关心的事情,包括姜太后。只是小皇帝对她十分顺从,封谁官盖什么章都很干脆,这种小事儿却不吱声了,让她有些起了心思。 “皇儿?” “是,祖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您做主即可,方才孙儿有些不胜酒力,现想回天地承明更衣。” 姬衍起身行礼,姜太后的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再多说,露出慈爱的笑容:“那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同中山王商议。” 各西东(二) 烦。 他知道姜氏的目的,一笼络汉臣,及传达出以后的大周汉人与部族子民一视同仁的讯息,从太祖皇帝后妃无一汉女,至现在太后为皇帝礼聘汉女,促进两族进一步交融,这他无话可说,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她的私心,想恩赏王秀,给王秀面子,到头来拿他一个国君做筏子。 姬衍想着想着笑出声,随即狠狠一拍案桌,上头的茶盏摇晃好几下翻到下去,水蜿蜒流散,坠入了桌脚旁的矮炉里。 带上那茶壶都是他让人新烧制成直接送到行宫的,原想着这几日天气渐冷,可与她赏赏湖景,泛舟温茶,备上牛奶、桂圆等料佐,再使人端来食盘,放置炒栗子、柿饼、柑橘等各类茶点水果,足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烦上加烦。 他想把这东西踹出去,抬起脚时又犹豫了。最终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悻悻地叫来门口的小监,问他宫里头有没有人传来什么消息。 夏小秋疑惑,宫里的主子几乎都出来了,一水儿的下人留守,会有什么消息呢? 心中这般想着,面上他恭谨地摇摇头。 “没呢陛下,奴婢一直守在这,没人来求见或说要给您递话。” 自己的话似乎让陛下更不悦了。夏小秋心里惴惴,却不想下一刻就有另一个小监急匆匆走进来,道: “陛下,有个拿着中给事印信的人来送了张纸条,您是否立即察看,还是让奴婢们先检查一番,以防万一?” “拿过来。” 姬衍马上坐直了身子,小太监恭谨地走到他面前跪下,将手举高至头顶,把那张装纸的竹筒献上。 上头只有一行字:“贵嫔离宫,拜谒铜驼寺。” “你什么时候偷偷去求了姑母,还能让她答应你出来?” 姜晞撩开帘子给小姑娘看看外边儿的景色,听罢笑了起来:“偶然听得那秃驴说《心经》是每一位虔诚的信徒都会修习供奉的佛经,又想起姑祖母的忌日就在这两天,我便大胆绣了整篇又刺上姑祖母的姓名去献与姑母,并自请在姑祖母忌日之时亲往供奉,祈佑她魂魄安宁。” “啊,就是那个也当过左昭仪的姑祖母吗?家里好像很少提起她。” 她们的姑祖母是燕王之女,当年高祖武皇帝征战四方打到了燕国,仅半年时间就攻下了燕国一半城池,她的父亲,也就是姜晞的曾祖,名姜穆,急忙派出尚书请罪求和,并献出小女儿以表诚意。 高祖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收下这件礼物后又向他索要他的儿子姜震作为人质。 这下姜穆可不愿意了,在他眼里女儿送人联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姜震可是他和后妻慕容氏所出,择定了要继承自己基业的太子!他为此废掉了前妻王氏母子,因为她的出身太过低微,想必生出来的儿子也难堪大任。 他拒不接受,高祖皇帝马上重整兵马,逼近燕国国都的时候姜穆都不肯把人交出来,最后他一番思索后派人秘密联系高句丽,向高句丽请求归降。 高句丽收下了姜穆一众人等,但二者之间相处十分不愉快,一方看不起丧家之犬,一方仍自认为还是皇帝,于是两年之后高祖皇帝听闻姜穆下落,向高句丽要人时,他们干脆地将姜穆及其所携带的太子和他们的子孙十余人全部杀害。 后来被姜穆所废掉的前妻王氏的叁个儿子归降大周,行二的就是她的祖父,只不过她的祖父归降了也没安下心,没钱没人的破落户还想着自己是所谓的皇裔呢,造反的脚刚抬起来就被抓走当街诛杀了,连累得姑母成为罪奴没入掖庭。 而行叁的叔父被封了个百户后派往与柔然的战事前线,打了败仗不敢回去,干脆投降柔然,她爹的乳母见此知姜家是真没了,便带着她十二岁的爹逃往西羌。 按理来说这样的家世,姑母已是无力翻身只能做一世奴婢,但好在姑祖母没有被家人连累过得尚算安稳。也许对高祖皇帝来说,他一生征战,后宫里这样的小国公主成堆的多,比这更乱糟的事儿也海了去了,没工夫跟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依然把她封为了左昭仪,好吃好喝地养着。 姑祖母在后宫过得太寂寞,家人几乎全部亡逝,她也没有孩子,眼见着姜氏仅有的后人进了宫哪能不救?便向高祖皇帝求了情。 小小罪女尔,这对高祖皇帝来说根本不值得挂心,一听就随意挥挥手准了,姑祖母也从此将姑母带在身边抚养。 二人名为姑侄,实际上更像是母女,姑祖母为她请女官授课识字,教导她宫中礼仪。 和姜晞一样,姑母在十四岁时被她的姑母举荐为皇妃,从此改写了姜家,甚至大周的命运。 说来奇妙,姜家叁代女人见证了五代帝王的兴衰。 各西东(三) “人走茶凉罢了,姑祖母没有孩子,有如亲女一般的姑母记得,也足够了。” 马车停下,车夫恭敬地为她掀开帘子,后头跟着的侍女快步上前,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踏下矮凳。 “哎,姑母和姑祖母的姑侄关系如此亲近,却为何看见我们的时候总是不苟言笑?” “你也不想想,我们那个种马爹纳了多少婢妾生了多少子女,他自己都数不清,你知道姜府里总共有多少个姐妹吗?” “嗯……如果只算姜府里的,大概十七八个姐妹,还有十一二个兄弟?” “哼,等到他死的那一年,还能再各添十个!姑母何许人也,手腕凌厉,杀伐决断,本就看不上蠢笨之人,再加上她侄女多的是,备选一箩筐,要是不懂事,说换便也换了。” 姜晞踏上入寺的长阶,惊奇地发现前世走几步都要气喘的自己,现在竟走过百阶仍未力竭。 这…… 她想到了被姬衍指派来每日盯着她快走的姑姑,铁面无私风雨无阻,曾叫她恼得牙痒。 “蠢笨之人,姑母……是这么觉得的吗……” “嗯,在姑母眼里我们应该是。” 小傻子好像被打击到了,一下子没了声儿。 而她迈过最后一步台阶,忽然有点想念姬衍。天气渐冷,可他的躯体却总是火热,夏日里被他抱着轻易便出了一身汗,冬天倒是好黏着他些,像一个暖烘烘的炉子。 虽然只是数天未见,虽然是她不愿伴他左右而造成两人这数天分离。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身为宫妃,又带着太后的意思前来,上座、寺主和维那亲自出迎引路,先带她去了专供皇家香客的寮房,一路上大致介绍了寺内的房屋殿宇,待到侍从们放置好物品,她也喝完了一杯茶后再引她去了讲堂。 “夫人,姜左昭仪的法事贫僧们已经筹备好,现先领您熟悉一遍这几日供奉时需诵吟的经文。待到明天正式法会,您就在大雄宝殿处于贫僧们一道诵经祈祷。” 她间隙中问了一声那秃驴的情况,上座道释慧法师今日去了另一座寺庙与其住持探研佛法了。 姜晞点点头,耐下性子接受这灌耳魔音,企图记在心上。 待到第二天法会,她在佛像前跪坐了叁个时辰,念佛念到头脑昏胀,又被浓烈的旃檀香一熏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是经文还是胡话,站起来腿麻眼黑摇摇晃晃地靠在侍女身上时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叁天看到那蒲团都打怵,完全是梗着脖子硬撑着又跪了上去,然后又被扶着回了寮房。 “我还以为你花心思是要出来玩的,怎么变成……变成每日跪着读经书,住在这寺庙里每天还只能吃些素肉丸子,比听那秃……大师讲学还难过。” 洗漱完毕后,她瘫在床上深吸气,这副被累苦了的模样使得里头只是灵体的小傻子看了都感觉到了腰酸背痛。 “你以为我不想?宫妃外出哪儿那么简单,也就铜驼寺是皇寺太后才会同意我的请求,到这儿也是要人紧紧盯着,不能随便离开的。而且既用这个当了由头,还是便能撑一天就多撑一天罢。” “可是我总觉得,你不会白给自己找难受,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姜晞懒懒地“嗯”了一声,忽然听到了外边儿急乱的脚步声,但最多两息,又安静了下来,快到连小傻子都没注意到。 她顶着被累得面瘫的神态,支起了半边身子去摸放在床头的包裹。 “等等,你怎么有个玉做的大棍子,你带来这里做什么?” “你,你在干嘛?” “住手!不要拿我的身体在这种地方做这种奇怪的事啊啊啊啊!” 姜晞的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着掰开一点唇瓣,抓着那玉势,用冠头懒散地磨蹭起淫珠来。 “食色,人之大事也,你别叫。” 各西东(四) 姬衍看见寮房窗户被烛火映出熹微的光亮,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前。 他看到那张字条时先是眉头一凝,等把“姜晞”和“铜驼寺”这两个词联系起来反复咂摸几次之后,一旁的两个小监已经被他的脸色吓得趴伏在地上直哆嗦。 从行宫到铜驼寺,他仪驾马车一样不要,只带上几名侍卫策马疾驰,仅一日就走完了这两百里的路程。 姬衍一进寺门就着人去把上座请过来问话,这段时日可否有一个名为“释尘”的和尚云游至此? 听得上座否认,又马上寻去她住的寮房,让侍卫将门口跟着她出来的几个宫人全部押下审问了一通,亲耳听到他们说这几日夫人只在寮房和大雄宝殿间往返,且到哪儿有人跟着才略略放了心。 想起那个侍女说她这两日都是这般,祈福完毕后站都站不稳,一回房内就早早歇下了,他的手放在门上时迟疑了一瞬。 若真是个误会,这般闯进去真是丢尽了人,她多问一句陛下怎么忽然从行宫来了这儿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他堂堂一个皇帝多疑又小心眼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似的从行宫跑过来捉自己妃子的奸,还没抓到吗。 正犹豫时,里头忽传来一声猫儿叫春似的轻吟,因为太过细微,姬衍不由侧头凑近了门板去听。 “啊,哈啊~释尘……” 几声娇喘后带着的名字一下扯断了姬衍脑子里的弦,他勃然大怒,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神色如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般暴戾,叫人丝毫不怀疑他马上就要将里头的人活撕了! 这佛寺寮房不如皇宫殿宇幽深宽阔,还有层层纱帐做隔层,姬衍只走了几步就到了床前,发现竟不似他想象的那般淫妇正勾着奸夫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床上只有她一个,一只手背过来压着唇,另一只手放在了被底摸索,虽看不见她正在做什么,但咬牙蹙眉的情态,欲掩住喉间呻吟的动作,反倒更让人想入非非。 她看到自己似乎吓了一大跳,一下弹起了身子想摸爬到床的最里侧,动作间被子从她身上滑下,姬衍看到她竟不着寸缕,光溜溜的腿心正中有一个似玉质的物什插在里头。 中途她不知是触到了身上的哪个开关,短促呻吟一声后忽趴在床上,脸埋进被子里直哆嗦。 还淫荡地抬高了臀部,腰身一扭一扭的模样叫熟悉她身子的姬衍一下子意识到她是在收缩着里头的骚肉嘬这玩意儿。 他阴沉着脸色抓住那如瀑青丝把她的头拉起来,只见这淫妇神色迷离,目光中含着情欲的水波,便又恼恨地伸出大手狠狠地往她白嫩细腻的臀上扇了好几下将她打清醒,怒吼着: “淫妇!你方才在叫着谁的名字发骚?!” 她屁股被打得一片火辣,体内玉势更是跟着震了好几下,撞得里头的痒肉酥麻不已。 “啊!别打了,别打了,陛下饶了妾……” “饶?” 那大手打完贴着臀肉又捏又磨,上头的厚茧的粗糙触感教姜晞实在忍耐不住,咬着唇抠着被子下身抽搐起来。 姬衍看她没了声儿,可腿心那一圈的肉极速收缩,脚尖也绷得很直,眸光一黯就伸手去拉那插在她骚穴里的假阳具。 说是拉,其实更像是拔,她得趣儿的时候肉屄吸力十足,连姬衍这样弓马娴熟的男子都需使了力才能把这玩意儿从里头扯出来。 这玉势如儿臂般粗大,她穴浅插不完还留了一截在外头,便是熟妇也没几个敢说能将这等尺寸完全吞下。 只有这淫妇这般贪心,即使容纳不尽花唇被绷出泛白的颜色都要选最大的使。 姬衍的脸越来越黑,等到伞头与穴口分离发出“啵”的轻响,没了堵塞透明的水液一下子冲出,叫她如失禁一半淋湿了身下的被单。 他再也忍耐不住,急匆匆地解开腰带掏出阳物,这东西看到她的淫态早已站得笔直,姬衍一手撸动着龙根另一手抓着她右腿把人往床边扯,拉到身前时他抓起那细腻腿根仔细打量,发现这骚屄已经被这硕大的假阳具撑成了一个小洞。 十足的淫浪! 他连脱去鞋袜的耐性都没有,站在床边对了对角度,狠狠一挺腰腹就把她这张馋嘴插了个透。 各西东(五) 囊袋甩在娇嫩的花唇上拍得“啪啪”作响,伴随而来的是男子的怒喝:“朕问你话,你敢不答?!说!你方才在叫着谁的名字发骚!” 她又把头埋回被子里,连被拖动的时候都不肯抬起来,像是在反抗他,又像是心虚极了,只有在火热怒龙冲进身子,侵略到极深的那一刻才像受不了似的闷吟出来。 听得他的满含怒意的逼问,她只是摇晃两下头,不发一语。 姬衍恼极,下身挞伐得越发用力,一下一下撞得她花心发颤。里头的软肉没骨气地投了降,极尽谄媚地与侵略者攀附交缠,舔舐过上头的每一条青筋。 “你还记着他,你竟还敢记着他!” 身体的交媾已经逐渐到了最火热的时候,他被湿软紧致的肉穴裹得脊椎酥麻,抓紧了她的腰大肆肏干。 心里的狂躁却不仅没有就此发泄出来,反倒因她的沉默而越发炽盛,只能更加疯狂地侵占这具骚媚女体,肏到她被迫发出哀泣声,和着水声撞击声越发急促响亮。 最好是能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教她以后就算是想在别的男人面前解衣也会因此觉得羞于展露。 姬衍神色阴戾地看着自己狰狞的阳具不断在粉嫩小洞中进出,心中恶念丛生,俯下身手放在她脖颈上抚摸起来。 姜晞被他的动作惊得汗毛奓起,下一刻窒息感传来—— “呃!” “嗯!呵……” 她在惊惧之下浑身紧缩颤抖,连带着下身也是狠狠一缩,险些箍得姬衍缴械。 但这股可怖的感觉只有一瞬,他很快放松了手,姜晞才喘了几口气脖子上的束缚又开始慢慢收紧! 这一次他没有乍然使力,而是让她清晰感觉到呼吸是怎么被剥夺的。 “你怎么不说话,不解释?是心虚到编都编不出来了还是觉得现在敷衍我都嫌懒怠?” 姜晞这才后悔起来,只觉得失算。 没有想到他居然反应激烈到这种程度,至于吗?两人心理年纪都算老夫老妻了,各自都不是情窦初开发现自己不是唯一就要寻死觅活的小年轻,至于听着个名字就这样吗? 窒息感重新蔓延,她不敢赌拥有生杀大权的皇帝在盛怒之下能做出什么事,慌乱地把手伸到枕下摸索几番后泪眼朦胧地拍打着脖子上的禁锢摇头。 姬衍看她凄切的模样似终于知道要开口,还在阴沉考量时虎口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感,好像是她想往自己手里塞什么东西。 他松了劲,手一倾斜那东西就滑进掌心,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枚平安符。 他拿到眼前端详着,外层锦囊针脚歪扭,上头那龙要不是有几个爪子都让人以为是条虫,“平安”两个字纯靠笔画去猜。这么丑的东西还敢拿出来给他的必是她自己绣的。 他不自觉停下了摆腹肏穴的动作,继续解开绳结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只有一张画着经文的黄麻纸,不过颜色不似寻常朱砂那般鲜红。 姬衍脸色晦暗,将阳具从她身子里抽出后拽着她翻了个面,直接把东西塞回去扔到她身上。 “这就是你留来敷衍我的后招?” 她将手臂拢在胸前,似想阻挡他俯视下来的凌厉目光,语声散乱急促:“妾身无长物,连绣起这锦囊的一针一线也全靠陛下赐予,只有这点向佛陀们祈愿陛下长岁无忧,平安如意的心能献与您。您可以不收,但若说妾心意有假,妾是绝不认的。” 姬衍垂下的眼帘映出一片阴影,双手分开她的腿挂在臂上,猛然一挺而入。 姜晞不料他这般突然,被炽热阳具重新填满的时候浑身一抖发出一声嘤咛,再次随着他的冲撞摇晃起来。